牧沧海比任何人都了解这股族脉之力。
每年牧家的祭祀仪式,便是在高山之下,流水之畔的牧家祖地进行。
作为仪式的负责人之一,没人比他更清楚掌控族脉之力需要多么恐怖的天赋。
然而今日,这个罪人之子,不光窃取了族脉之力,而且,还能如臂使指般娴熟运用!
天才……
没错!
此刻,哪怕牧沧海心中千万个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牧渊的天赋,远超牧人龙。
这人若真留在牧家,得牧家培养,假以时日,必能带领牧家登临巅峰!
“只是可惜了……你再优秀,如今与我等对立,我也只能杀了你!”
牧沧海咬着牙站起身,浑身杀意愈发浓烈。
“住手!快快住手!”
牧家长者冲上人前,焦急呼喊:“此人既为我牧家血脉,尔等岂能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场中牧家强者闻言,攻势不由为之一滞。
他们何尝看不出牧渊的价值?这般惊才绝艳的后辈,任谁都会心动。
“自相残杀?叔伯此言差矣!”
牧沧海厉声说道:“我已给过此子机会,可他执迷不悟,执意与牧家为敌!这怨不得我等!诸位还在等什么?今日不除此子,他日必成我族心腹大患!”
“牧沧海,你……你糊涂啊!”老者气得浑身发抖。
然牧沧海浑然不理,再度驱使着牧家强者。
“结阵!镇压此子!”
八名牧家精锐瞬间列阵,手中兵刃绽放灵光,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牢笼,朝牧渊当头罩下!
“八荒镇灵?”
音美忆失声。
“那又如何?”
牧渊淡哼一声,掌心一翻,体内族脉之力如狂潮般涌动!
随着他轻轻一挥,无数道金色符文从他掌心迸发,如游鱼般朝那金色牢笼贴去。
顷刻间,牢笼之色由金转为白色。
随后……
轰!
八荒镇灵阵瞬间崩碎,八名牧家强者如遭雷击,吐血倒飞!
“什么?”牧沧海瞳孔骤缩:“八荒镇灵……竟然被反制了?”
牧渊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身形如电,直逼牧沧海!
“既然牧家咄咄相逼,我倒不介意叫这高山流水血流成河!”
“狂妄!看我玄阴雷煞掌!”牧沧海须发皆张,右掌瞬间凝聚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雷光。
噼啪作响的阴煞之力让周围空气都为之扭曲。
轰隆!
漆黑雷光狠狠轰在牧渊胸口。
然而!
预料中的血肉横飞并未出现。
只见牧渊周身浮现一圈淡白色的气息,竟将雷煞之力尽数吸收!
“族脉庇体……他竟然能巧妙地将这股力量覆于全身……”
四周人无不发出错愕之声。
韩灵子、曲同意几人骇然对视。
谁也没想到,牧渊对族脉之力的掌控竟已达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牧渊已然压近牧沧海,抬手朝其眉心点去。
一道璀璨魂芒在其指尖炸开。
“大罗灭天指!”
“我何惧你这竖子?千叠魂障!”
牧沧海发出浑厚的咆哮,魂海喷涌,眉心处瞬间凝结出层层叠叠的魂力屏障,厚重的防御几乎化为实质。
然而那指尖却是势如破竹,竟将那一层层厚实的屏障通通震碎。
牧沧海瞳孔骤然瞪大,终于浮现出惊恐之色。
此刻,想要躲闪,已来不及!
就在灭天指即将洞穿眉心的刹那,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穿透云霄!
“够了!”
声音仿若蕴含天地之威,震得整个大殿内外都在颤动。
众人只觉耳膜生疼,周身魂气齐齐被压低。
这一声下,牧渊的指尖在距离牧沧海眉心寸许之处猛然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
牧沧海大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暴退数丈。
但牧渊的杀招岂会就此落空?
砰!
变指为掌,重重轰在牧沧海胸口。
狂暴的劲力透体而入,牧沧海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噗嗤!
他重重砸在地上,青石地面顿时龟裂如蛛网。
牧渊眉头微蹙。
方才那声怒喝蕴含的威能,竟生生削弱了他三成力道,否则这一击足以取其性命。
又有强敌现身吗?
他不做犹疑,脚步一错,正欲乘胜追击。
突然!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压从天而降,大殿地面寸寸崩裂。
牧渊身躯亦是狂颤不止,哪怕是催上了牧家族脉之力,此刻支撑竟然也有些吃力。
世人一怔,纷纷望去。
却见一道宛如天神般的身影从殿外凌空踏来。
那人一身素袍,面容威严,负手凌空而行,周身竟有一道龙形魂气盘旋游走,散发出来的威压令人窒息。
“族长!”
牧家众人双眼发亮,纷纷跪伏于地。
宾客们更是惊得慌忙行礼,
万没想到。
这突然出现的超然存在,竟是高山流水牧家族长!
牧天行!
呼!
只见牧天行再是挥手。
一股无形巨力将牧渊逼退数步。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审视着对方。
\"族长!\"牧人龙踉跄着扑跪在地,声音凄厉:\"这孽障偷袭我父子,毁我们魂海根基,求族长为我们主持公道!\"
“族长,这人大闹我牧家婚礼现场,在这大开杀戒,我们不少族人死于其手,甚至连爹爹都在他手上吃了亏,若不斩杀此子,我牧家必然颜面无存,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呐!”
牧雪也跪在地上高呼。
\"请族长诛杀此贼!\"
许若安等人齐声附和,跪倒一片。
“且慢!”
就在这时,那位牧家长者突然大喝一声,快步上前,佝偻着身子作礼。
“满伯,你是长辈,就不必多礼了。”
牧天行淡淡声道。
“族长大人,老朽年事已高,原本不该过问族内之事,但……此子本就是我牧家之人,因为一些误会……才导致这般局面,如今您已出关,就更该制止这荒唐之事,将其召回我牧家,才是正确之举啊。”
牧家长者急切声道。
“放屁!此人废了我父子二人,屠了那么多牧家族人,难道就要这么算了吗?”
牧人龙瞪着那牧家长者,愤恨道:“再者,他本就是罪人之后,对我牧家何来归属感?你能保证他能真心实意地为我牧家效力?”
“人龙住口,不可对长辈无礼。”
牧沧海低喝一声,旋即看向牧天行道:“族长,并非我等小心眼,而是我们给过此人机会!奈何他压根没有重返牧家的意愿,更者,大闹牧家婚宴,屠戮族人,哪一项不是死罪?又岂能因为展露出来的一点天赋而免责?倘若这般,那我牧家的天才,岂不是个个都能无事族规,为非作歹?”
牧天行陷入了沉思。
“族长,你可不能犹豫啊!”牧家长者更加焦急了,连连躬身道:“此子之天赋,极为罕见!只怕,不比那位差,若能收归族中,我牧家问鼎绝世前三甲,指日可待!这可是天缘呐!”
“满伯!你什么意思?照您这么说,我们这些人都不配做牧家子弟了?”
牧人龙怒极反笑道:“既如此,我们这一脉,今日便退出牧家!”
\"胡闹!\"
牧天行终于开口,沉声喝止。
然下一刻,牧沧海也缓缓起身,声音冰冷:\"若族长执意收留此子...我牧沧海一脉,也请辞出族。\"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现场宾客们则难掩兴奋之色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家族巨变!
牧人龙一脉虽遭重创,但仍有百余族人。
牧沧海身为副族长,其势力更是盘根错节。
这分明是在逼宫!
\"你们...你们...\"
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不住颤抖。
但他仍不死心,颤巍巍地望向牧天行,正要再劝,却听族长沉声开腔:
“罢了,既然你们先前给了此人机会而此人不愿,那么,便不将他召回牧家了。”
“族长英明!”
牧沧海、牧人龙等人激动高呼。
\"族长啊!\"老族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浊的老泪纵横:\"您这是...这是要断送我牧家百年气运啊!\"
“这话严重了,我高山流水牧家之气运,又岂会系在一人身上?更何况,那罪人本不优秀,他的儿子,便是得了些机缘,又算得了什么?”
牧天行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看向牧渊:“年轻人,若你愿受族规惩治,念在同族血脉,本座可留你性命,只废修为。”
牧渊却是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既登高山,何惧流水?你牧天行虽强,却还取不了我性命。\"
“有些放肆了!”
牧天行一声轻哼,宛如雷霆炸响。
紧接着一股音波之力轰然作用在牧渊身上。
悄无声息,却广袤如海,惊人至极!
牧渊一身魂力几乎在瞬息间崩散。
果然强悍!
“过来,跪下!”
牧天行再是一喝。
轰!
这股玄妙的力量竟开始拖拽着牧渊的身躯,朝其移动。
牧渊竭力抵抗。
但身躯此刻似乎不听使唤。
一步。
两步……
缓缓走向牧天行。
人们见状,无不露出震愕之色。
那个在牧家强者中肆意杀戮的存在,竟抵不住牧家族长的一言一行!
这,就是牧家真正的支柱!
这,就是牧家真正的底蕴!
“臭小子,这回看你还如何狂妄!”
牧雪狰狞冷笑。
“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救你。”
牧人龙呢喃一声,眼里全是酣畅的快意。
韩灵子、曲同意几人对视一眼,亦是含笑点头。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牧渊就要被牧天行给生生镇压之际。
轰!
一道神光突然从远处打来,毫无征兆地覆于牧渊身上。
顷刻间,笼罩牧渊的那股力量瞬间崩碎。
几乎同时,其身气息节节攀升,如火山喷发般疯狂暴涨。
牧天行瞳孔骤缩:“族脉神力?你……竟霸占了我牧族的整条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