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萧家所有人的面,卫凌泽毫无在萧清禾面前的理直气壮,他温声解释:“岳母,这里面有些误会,我并没有插手管禾儿的交际。”
卫凌泽说完看向萧清禾,用眼神示意萧清禾帮他证明,然而萧清禾还没开口,春喜就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原来是误会啊,那我就放心了,那我以后再到卫家找禾儿,应该不会有人阻拦,对吧侄婿?”
最后一句话,春喜是看着卫凌泽说的,目光带着两分挑衅。
卫凌泽气得咬牙,却还要保持风度,沉沉道:“这是自然,小婶婶什么时候想来找禾儿都可以。”
话音落下,沈清渊和沈清越也收到消息前来迎接。
今日沈清渊穿了一身绛红色锦衣,整个人意气风发,气度不凡,像是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春风得意的状元郎。
萧老夫人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红了眼眶,萧家众人纷纷开口称赞。
沈清渊面不改色地收下夸奖,跟众人见了礼,来到春喜身旁,他目光冷沉地看了卫凌泽一眼,然后才问春喜:“可有发生什么事?”
春喜弯眸:“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有点儿小误会,已经说清楚了,侄婿说我以后什么时候去卫家找禾儿都可以。”
沈清渊也知道卫凌泽让下人把春喜拒之门外的事,听到春喜的话,他凉凉地扫了卫凌泽一眼:“不管怎么说,侄婿要是对你这个小婶婶有敬畏之心,下面的人也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沈清渊这话说得直白,萧老夫人和萧家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在卫凌泽身上。
不管春喜之前是什么身份,沈清渊爱重她,萧家人也认可她,那卫凌泽也该把她当成长辈看待。
无形的压力将卫凌泽笼罩,他瞪了沈清渊一眼,最终还是开口服软:“沈叔叔说的是,以后我一定好好尊敬小婶婶。”
“小婶婶”三个字是从卫凌泽齿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深意,像是恨不得生吞了春喜。
春喜像是完全听不出来,顺杆往上爬:“侄婿别嘴上说得好听,以后更要付出实际行动啊。”
说完这句话,春喜拉着萧清禾,招呼着萧老夫人和萧家一众女眷往里走。
等她们都进去了,沈清越才领着萧父和其他人进府,卫凌泽想跟上萧父,被沈清渊拦下。
两人很快落在最后,卫凌泽眼神冷寒地瞪着沈清渊:“你还要做什么?”
沈清渊迎着卫凌泽的眸子,锐利的目光像是刺破皮囊,看到内里扭曲阴暗的灵魂:“叶家的案子虽然结了,但不代表真相就是如此,我和你小婶婶此去徐州也发生了许多事,侄婿若是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我这个做叔叔的不介意好好教教你。”
没有外人在,沈清渊撕去寡淡疏离的表象,露出冷锐的锋芒。
他的眼神犀利,像是已经掌握了卫凌泽全部的罪证。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把卫凌泽踹入泥潭。
卫凌泽浑身的肌肉一寸寸紧绷起来,有种被沉睡醒来的凶兽盯上的感觉。
叶二的案子早就结了,他还因此独占全部功劳,得以升迁,他本以为沈清渊就是个被后宅之事烦扰的庸碌之辈,甚至还想借徐州之事除掉沈清渊,却没想到沈清渊早就洞悉了一切,现在还明晃晃地用这两件事来威胁他!
不过沈清渊并没有拿出什么证据,卫凌泽很快又放松下来:“我不明白沈叔叔在说什么。”
卫凌泽的反应在沈清渊的预料之中,沈清渊勾了勾唇:“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说完这话,沈清渊径直离开,卫凌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眸底一片阴鸷。
沈清渊如果非要揪着这两桩案子不放,那他们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花园里,因为萧老夫人难得露面,到场的宾客都自发地围到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身边。
春喜和萧清禾就坐在萧老夫人左右,见萧老夫人与她很亲厚,众人对春喜这个沈少夫人的态度自然也恭敬起来。
莫芸婉忙活了大半日,好不容易出点儿风头,这会儿全都被春喜盖了过去。
莫氏见她这般无用,冷笑着嘲讽:“你也就会在宇儿面前耍耍花招,人家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呢。”
无法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莫芸婉只能讨好地给莫氏倒茶:“姑母教训的是,曹春喜这样心机深重的人,还是要姑母亲自出手才能将她驯服。”
莫氏也不满萧老夫人来侯府摆架子逞威风,她接了莫芸婉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给贾嬷嬷递眼色:“去看看王氏到了没有。”
“是。”
贾嬷嬷应声退下,不多时,王氏便跟着莫家的人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王氏甚至还挽着宁氏的手,瞧着和宁氏十分亲近。
莫氏掀眸看向莫芸婉,莫芸婉低声道:“之前曹春喜直接把她娘轰出去了,如今她得了掌家大权,婉儿怕门房会阻拦,特意让娘帮忙留意一下,免得坏了姑母的大计。”
说话间,宁氏直接带着王氏去到众人面前。
莫氏眼底燃起兴味,等着好戏开场,勉强觉得莫芸婉还有点儿用。
“沈少夫人,这大好的日子你怎么不派马车去接你娘家人来府里赴宴,方才若不是我在门口碰到你娘,你娘今日怕是连侯府的门都进不来啊。”
宁氏声音颇高,生怕别人听不见她说什么,说完又把王氏往众人面前推了推。
王氏那日得了曹文送回去的玉镯和耳坠,高兴得不得了,特意用春喜之前从卫家带回去的好料子裁了一身衣裳,还跟左邻右舍炫耀自己的女婿高升成了三品大官,自己要来侯府参加擢升宴。
她今日是悉心打扮过的,还咬牙买了两支金簪插在头上,饶是如此,站在这些世家夫人面前,她也还是底气不足,不自觉地弯下腰去,瞧着怯懦又自卑。
但看向春喜的眼神还是习惯性的强势霸道,盼着春喜能说些什么让她这个做娘的面上有光,能挺直腰杆。
然而春喜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替王氏说话。
那日曹文说了镯子和耳坠的事,春喜回过一次家。
她没进门,站在院子外面让王氏把东西还回来,这不是她让曹文送回家的,这是别人故意设计陷害她的赃物。
可王氏不听,还痛骂了春喜一顿。
她素来如此,到手的东西绝不愿意再拿出来,曹文拿回来的镯子和耳坠还那样合她的心意,春喜来要,简直像是割她的肉,加上这些日子的积怨,王氏不惜用了最恶毒的字眼。
春喜没听多久就走了,如今再见到王氏心里也毫无波澜。
她娘骂了她那么多次的不孝女,她不坐实这个罪名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