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万象两班倒,毅力十足地坚守岗位,这会子万象正蹲在墙角,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万象立刻起身,拦住司蕴的去路。
“爷说了,你不能出去!”
“我是个人!我不是畜生!他自己不回来,却不让我出去!要逼疯我吗?”司蕴跺着脚怒斥。
“爷忙公务呢!等忙完了就回来了!”万象替傅稹解释一句,给了身后的凌霜一个眼神,示意她劝劝。
凌霜正欲开口,司蕴抬手让她闭嘴。
“我要去杨楼街,你跟着我,总行了吧?”司蕴建议。
“不行!你上回跟黄蓬见面,害我们都去领了二十军棍,到现在背还疼呢!”万象嘟囔道。
“啊?万象哥,二十军棍?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屋里有药!”凌霜一惊一乍地说。
“我皮糙肉厚,没事!五十军棍都挨过!”万象得意地一笑。
司蕴翻了个白眼。
万象又道:“你以前做丫鬟时,怎么都待得住?现在才几天啊,就吵着闹着要出去玩?”
司蕴气结:“我做丫鬟,从没被关过,好歹成国公府,我想去哪就去哪!”
“那你就府里逛逛!出府绝对不行!”
万象一副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态度,惹得司蕴生了无名的火。
“好!”
司蕴大步流星往繁花甬道走,她先去了泛云阁。
看着堂而皇之,坐在太师椅上的司蕴,三夫人眼底露出惊诧之色。
不稍多时,三夫人笑意浮起,让下人看茶。
介于之前一起对付过二夫人,好歹共患难过,所以三夫人认为司蕴这次来,是刻意与她拉近关系。
毕竟全府上下,只有她才有可能会是司蕴的倚靠。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坐?”
“逛着逛着就来了!想到很久没见过三夫人,很是想念,特来拜见!”司蕴勾唇浅笑。
“你毕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多年来也受我教诲,自然与旁人不同!”
三夫人笑着客套两句,又少不得要教训司蕴两句。
“没行纳妾礼,你终归只是个通房丫鬟,暖床用的,要想成为妾室,你的路还远着呢!男人的情爱啊,是最不靠谱的东西,说没就没了!”
“三夫人说得是!”司蕴暗忖,倒是肺腑之言。
“你若是还认我这个主子,我倒是可以给你出出主意!早日稳住地位!”
“三夫人还是想办法,自己先把地位稳住了再说吧!”司蕴笑得讳莫如深。
“什么意思?”三夫人敛笑。
“国公爷说了,只要等我行了纳妾礼,就将府中中馈之权交给我,三夫人真的要帮我吗?”
三夫人震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么大的府邸,交给妾室打理,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前几年让二夫人掌中馈之权,都没什么人笑呢!如今还怕什么?”司蕴扭着腕上的金镯子,轻声道,“我若掌权,第一件事就是查账!从头开始查!我认识几个很厉害的账房先生,查起账来不费吹灰之力!”
三夫人脸色倏地变得惨白,结结巴巴道:“这太……太突然了!”
一时让人没办法接受。
司蕴丝毫不知何为收敛,继续笑道:“爷还说,三夫人这几年实在太辛苦了,如今春闱在即,三夫人应当以四公子读书为重!以后这差事就交给我,我年轻,我不怕辛苦!”
“我其实也并不觉得辛苦……”三夫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司蕴突然哦了一声:“爷那日特别生气,又问起四公子在哪了?”
“在书院啊!”三夫人听得认真,答得很快。
“我也是这么回答的!”司蕴大惊小怪道,“三夫人猜,爷怎么说?”
刻意顿了一下,司蕴才拍着桌子说:“四公子又去莺楼了,让爷撞了个正着!听说花魁夭夭终于肯卖初夜了,日子定在元宵那夜!四公子连去好几晚,一掷千金啊!花的不会是府里的银子吧?”
三夫人立刻摇头:“不不不!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花些银钱事小,就怕四公子真昏了头,买个妓子回来,咱们这一屋子的妇人,可都要被累及名声!”
话落,司蕴皮笑肉不笑地起身,告辞离开。
三夫人起身相送,直到司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仍未回神,脸色青得能滴出血来,手中的帕子揪成团。
司蕴哪是来套近乎,分明是耀武扬威来了!
湘水阁。
二夫人可没有三夫人那般体面,闻讯从里屋闯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司蕴,大骂道:“你这贱人,还敢来?”
“二夫人跑起步来气喘如牛,还是小心着些,别跑摔了!”
“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咒我?”
二夫人下意识就想扇司蕴两耳光,但万象带刀立在一旁,警觉地盯着人看,让人实在毛骨悚然。
“二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空闲了还是多学学规矩吧,省得以后三姑娘嫁了,还要让婆家挑剔岳母粗鄙不堪!”
司蕴慢条斯理地说,眼角笑意,难掩鄙夷之色。
二夫人只敢言语辱骂:“你以为爬了国公爷的床,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等着你哪天掉下来,我再收拾你!”
“二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是差点忘了!”司蕴正了正神色,朝二夫人走近,低语道,“我的卖身契该还我了吧?”
二夫人眉眼一挑,眼底露出惊讶之色,一时间没有言语。
“还是不愿意还?那就等着国公爷来向你要吧!”司蕴笑道。
“好啊!”二夫人也笑了。
有恃无恐的模样,让司蕴心下微凉,她特别厌恶二夫人脸上的笑,像裹着一层厚厚的油脂,令人反胃。
“表少爷还好吗?乔管事能吞下这口气?二夫人恐怕不好安抚吧?需不需要我介绍个大夫吗?”
“不必了!乔家绝后拜你所赐,你介绍的大夫,谁敢用啊?”二夫人眉目冷下,阴森森地说。
“怎么会绝后呢?乔管事还年轻,大的废了,再生一个两个,也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司蕴注意到二夫人脸色忽变,眼神颇为闪躲。
司蕴勾唇笑得开心:“要我看哪,那表少爷本就是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前两年府里多少个丫鬟被他糟蹋,也没见有哪个怀上,想来那个留着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