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蓬愣了下,略微思索后,答道:“在洪府!杨紫灵正是杨楼牙行管事,洪涛之妻!”
闻言,司蕴忍不住狂笑两声,拍手叫好。
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在傅稹阴冷的注视之下,她慢慢收了笑,怕他忘了,忙提醒道:“国公爷,别忘了跟我打的赌!”
“没忘!”傅稹气得七孔生烟,问黄蓬,“洪涛长什么样?可是斯文瘦弱?”
“跟洪河很像,肥头大耳,浑圆矮胖。”黄蓬不明白,傅稹的关注点为何在长相上?
到底是术业有专攻,傅稹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将,查案估摸着不太在行!
随后黄蓬又补一句:“司蕴见过的!”
“你见过?你还跟我打赌?你存心坑我?”傅稹瞪大了眼,有一种被欺骗之感。
“爷莫非想不认账?”司蕴斜眼睨傅稹,一副你敢不认账,我就瞧不起你的模样。
算盘落空,傅稹满眼失落。
“爷,杨楼街到了!”和顺勒停马车,喊了一声。
黄蓬第一个下马车,傅稹二话不说,就想跟着下,手臂被司蕴猛拉一把,坐回去。
她手掌缠着绷带,使不上力,只能用臂膀来抱他。
这个姿势,近乎是他的臂膀,被她环抱在怀中。
什么都能感受得到。
她没什么力气,可以很轻易地推开,但他就是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
耳尖拂过一阵轻凌细细的叹息:“国公爷输了就要认!不许耍赖!不许离京!”
话落,司蕴浑然不觉有何不妥,像个没事人一般,直接越过傅稹,先一步下马车。
独自一人的车厢内,傅稹眸底一片兵慌马乱。
稍作调息,傅稹才走下马车。
玄净道长已将杨楼,里里外外都看了几遍,见傅稹来了,便上前嘱咐道:“我开坛做法,需准备七日,一应供品需你们去采买!”
“没问题!”傅稹一口应下。
“这七日,需要人在这守卫,不得让任何人随意进出!”
“这鬼地方,还有谁会来?”傅稹不以为意道。
“有啊!方才就见一个乞丐,还有一群野猫!赶了又来!赶了又来,烦不胜烦!”
听玄净道长这么说,傅稹立马沉了脸,对和顺万象道:“一切按道长说的做!全赶走!不许再回来!”
“是!”和顺万象立刻走入杨楼赶人。
玄净道长带着冬枣回客栈休息,傅稹站在杨楼前,百思不得其解。
他始终记得,杨紫灵看她未婚夫婿的那个眼神,满是爱意,怎么可能转眼就另嫁?
女子变心也太快了。
之前也未听说过,杨紫灵有什么毛病?
倒不是输不起,傅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不行!我不能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我得亲自去见见杨紫灵!”
傅稹说话时,和顺万象正赶着一个瘸腿的乞丐,从杨楼走出来,那乞丐手上抱着一只黑色野猫。
野猫一见傅稹,便瞪着眼眦着牙,乞丐不由得站定,多瞧了几眼。
和顺见乞丐断了条腿,便也没催促,任由乞丐边看边走,最后坐到街对面的空铺子前。
“杨紫灵什么都不记得,并且又疯又痴!都关在屋里,几乎不出门!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帮助!”黄蓬以为傅稹是关心案情,但傅稹关注的点都与查案没多大干系。
让人琢磨不透!
“那也得去看,现在就去!”傅稹说走就要走,要不然晚上睡不着。
司蕴拦住傅稹。
“国公爷,你要不要看看时辰!天都黑了,抄家才半夜去!你半夜去见人家的妻子,人家还以为你图谋不轨呢?”
傅稹:“......”
“司蕴言之有理!那洪涛并不愿意妻子见客!我上次也是想了法子才偷偷见了一回,该问的都问了,问不出什么!”黄蓬附和。
“那就明日一早去!”傅稹妥协,转头问司蕴,“饿了吗?”
司蕴点头。
“走!先吃饭!”
傅稹冲司蕴笑,眼角瞥见黄蓬要继续跟来,他立马伸手拦住。
“黄大人,天色已晚,各自回家休整,查案也不急于一时,明日再来吧!”
黄蓬恍然道:“对对对!明日再来!”
说完,黄蓬快步离开杨楼街,背影略显仓惶。
司蕴盯着黄蓬离开,久久收不回视线。
“你别同那黄蓬走得近,他是谢亦松安插在我这的眼线!”
傅稹凉凉的声线,在司蕴后脑想起,结合杨楼的颓败之感,她顿感一阵阴森。
“黄蓬是谢首辅的人,不是信得过吗?”司蕴回眸,不以为意道。
方才和谢亦松聊一路,老师老师的叫着,还以为他们真是什么良师益友。
原来都防备着呢!
如此有戒心,上辈子怎么会被人坑害成那副惨样?
“谢亦松是***,他向来帮太子说话!所以他的话,也不可全信!”傅稹一脸正气凛然道。
司蕴反驳:“不是吧?谢首辅殚精竭虑为国事操劳,连个妻妾都没有,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是令人敬重的人!”
傅稹不悦地横过去一眼:“没想到在你心中,谢首辅地位如此之高?”
“那当然!不为女色所惑之人,就值得人高看一眼!我一见谢首辅,便觉如沐春风!”
司蕴见多了色欲熏心的男人,像谢亦松这样自律自爱的男人,很是少见。
“我也没有妻妾!怎不见你,如沐春风?”傅稹脸色难看,眸中深色,如夜色般寒凉。
“我与爷终日待在一起,春风吹一两次得了,哪能天天吹?”司蕴讪笑两声,赶忙岔开话题。
“而且黄蓬只是一个编书吏,他还不够格涉入党争吧?他只是来查案,爷没必要如此草木皆兵!”
司蕴说完,傅稹忍不了一点,直接炸了!
“我看是他同你有婚约,你才这般信他!”
傅稹语气略微重了些。
“我……”司蕴愕然。
不是!傅稹有病吧?
关她什么事?
“你一个姑娘家,又是亡父定了黄家的亲,又签了柳家的定亲书,你准备嫁几家?”傅稹斥道。
司蕴叹息:“这就是无父无母的苦楚,婚事无人做主!只能自己挑,我呢,这也觉得好,那也觉得好,谁让我水性扬花呢?实在难以抉择,还指望着好好伺候主子爷,日后,能为我指一门好亲事呢!”
这下,轮到傅稹无言以对,紧抿着唇,像个锯嘴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