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野鸡已经拔毛处理干净了。
姜柔将铁锅架在灶上,火苗舔舐着锅底,她熟练地往锅里添了几块干柴。
王丽处理完野鸡,拎着洗净的肉块凑过来,“姜柔,接下来咋弄?”
“看我的。”姜柔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盐巴,“先焯水去去腥味。”
她将野鸡放入滚水,水面浮起一层血沫,用勺子撇干净后,又捞出鸡肉在凉水里冲洗了两遍。
接着,姜柔把野葱切段,在锅里倒了点自己攒了许久的猪油。
油热后,葱段下锅爆香,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将鸡肉倒入锅中翻炒,金黄的油花裹着肉块滋滋作响,“这一步要把鸡肉炒得微微焦黄,炖出来才够香。”
王丽在一旁看得入神,“你咋知道这么多门道?”
姜柔神秘一笑,往锅里加了足量的清水,“这可是秘密武器。”
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野枸杞和野山菌,“这是我秋收结束后,我山上采的,加进去炖,汤更滋补。”
水再次烧开后,姜柔把火调小,盖上锅盖,“小火慢炖一个时辰,让肉的鲜味全融进汤里。”
她蹲在灶台边,时不时往灶里添柴,调整火候。
一个时辰后,姜柔掀开锅盖,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整个厨房。
汤呈诱人的奶白色,鸡肉炖得软烂,油花漂浮在表面。
她舀了一勺汤尝了尝,眉头微蹙,又加了点野山椒和花椒,“再焖一刻钟,味道就更绝了。”
王丽眼巴巴地看着锅里,“闻着都要流口水了。”
终于,姜柔宣布大功告成。她盛了一碗汤递给张师傅,“张师傅,您尝尝!”
张师傅喝了一口,眼睛瞪得老大,“乖乖!这汤比我在城里馆子喝的都好喝!鲜得很!”
“没想到姜知青你还有这手艺,是和谁学的?”张师傅好奇的问道。
“这是秘密!”随后姜柔又给王丽盛了一碗,“快尝尝。”
王丽喝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太好喝了!姜柔,你这手艺简直绝了!以后咱们顿顿都能喝这么好喝的汤就好了!”
“好了快别说了,等会儿要是有人过来了,可就不好了。”说着姜柔给自己盛了一碗。
鸡汤鲜美,就是这鸡肉有点柴,可能这野鸡的缺点吧!
“太好吃了,好久没有开荤了,要是能天天吃到那可太美好了。”王丽忍不住幻想着,但也只是幻想,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根本就不可能。
姜柔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饱喝足后,盆里就只剩下鸡骨头了!
王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饱嗝。
这是食堂后厨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冻得王丽打了个哆嗦。
王秀英裹着灰扑扑的棉围裙站在门口,鼻尖冻得通红,目光在灶台边的空盆上一扫,眉头立刻拧成了麻绳。
“好哇,你们居然敢私自开小灶!”她几步跨到灶台前,搪瓷盆被她拍得叮当响,鸡骨头在盆底滚了两圈,“生产队的后山是公共地界,打来的猎物是要求上交的,若人人都像你们这么搞,还得了了!”
姜柔搁下手里的碗筷,袖口还沾着洗碗水的凉意。
看着王秀英这副嘴脸,姜柔就想笑,不就嫉妒她们能够打到野鸡吃上肉。
“秀英姐来得巧,锅里还剩小半碗汤,原本想给您留着暖胃呢。”她指了指窗台上的粗瓷碗,汤面上的油花早结了层薄冰。
王秀英的视线扫过碗沿,见确实只剩半碗残汤,脸色更沉了:“少来这套!你们这么干可是在破坏集体。”
她突然盯着姜柔的棉袄口袋,尖声叫道,“那是什么?鼓鼓囊囊的藏了肉?”
王丽“砰”地放下刷到一半的铁锅,水花溅湿了前襟:“你这人怎么乱搜身……”
话没说完就被姜柔拽住手腕。
姜柔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摊开在掌心:“是晒干的野山菌,炖汤剩下的。秀英姐要是喜欢,明年秋天的时候可以一块上山采!”
野山菌的香气混着冰雪味飘出来,王秀英的喉结动了动,却依旧梗着脖子:“谁要你施舍!我是来问规矩的,你们私自捕猎,打到的猎物不上交,可得按破坏集体财产论处!”
灶台角落的张师傅突然咳嗽起来,用围裙擦着手插话:“秀英啊,队里早有章程,小兽小禽归个人。”
“是啊!”王丽叉着腰硬气的说道:“这野鸡是在后山套的,按队里的规矩,小兽小禽归个人……”
“规矩?”王秀英跨前半步,鞋底碾得雪地咯吱响,“后山的树都是集体的,猎物自然也是集体的。再说了,你们知青本就该多帮衬社员,哪能吃独食?”
“若人人都像你们这么搞,那不得闹翻天了。”
“秀英姐这话可不对。”
姜柔指尖轻叩灶台,震得碗里冰碴簌簌响,“去年秋收,您家铁柱在后山套的野兔,我可没见你们上交啊!”
王秀英的围裙带子猛地绷紧:“那能一样吗?那是小孩子抓到的,你能和小孩子们抢食嘛!”
姜柔指尖划过搪瓷盆边缘,冰碴子在她掌心碎成细响:“哦?小孩子能套野兔,我们知青套野鸡就坏了规矩?”
她忽然转身从灶台边摸出个磨得发亮的搪瓷缸,“上个月秀英姐家铁柱拿这缸子来借盐,说要炖兔肉,我可是亲眼见他兜里揣着半张野兔皮……”
“你、你胡说!”
王秀英的耳尖倏地红透,棉裤在雪地上蹭出刺耳的摩擦声,“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再说那兔子瘦巴巴的,也就熬碗汤……”
“巧了,我们这野鸡也没多少肉,也就够炖锅汤。”
姜柔笑眯眯地打断她,眼角余光扫过门口。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当然也有知青。
毕竟姜柔与王丽两个女知青能打猎到野鸡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更多的是羡慕嫉妒,为什么打到野鸡的不是自己。
“按秀英姐的道理,往后屯里不管大人小孩,只要从后山带了活物回来,都该堆到生产队仓库称斤论两,按工分平分,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