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黄河咆哮 湿母为祸
黄河的浪,是从地心翻涌上来的怒。上古那年,河底的淤泥突然沸腾,像被巨斧劈开的粥,黑色的泥浆裹着腥气冲上堤岸,漫过良田,淹了村落。最可怕的不是水,是水里飘着的\"湿雾\"——那是水怪湿母的吐息,白得像棉絮,却重如铅块,沾在人身上,就往骨头缝里钻。
湿母是黄河底修炼万年的水怪,人身蛇尾,鳞片漆黑如墨,据说她一翻身,黄河就要改道。她恨人类凿堤治水,断了她的栖息之地,便挣破河伯的封印,吐尽湿毒报复:\"让你们尝尝被水浸透的滋味!\"
湿雾所过之处,草木腐烂,石头生苔,连钢铁都锈成了粉末。百姓更惨,沾了雾的人,先是浑身发沉,像背了块石头;接着肚子胀得像鼓,皮肤亮得能照见人影;最后连喘气都带着水腥气,活活被\"湿\"死。村落里哭声连片,尸体顺流而下,像一片片泡发的木耳。
河伯在黄河龙宫坐不住了。他是黄河的水神,人面鱼身,腰间挂着玄水玉佩,能号令水族。湿母是他当年镇压的水怪,如今为祸人间,他难辞其咎。\"孽障!敢坏我黄河秩序!\"河伯怒喝一声,化作道青光,冲出水面。
二、七日大战 玄水凝印
河伯与湿母的大战,整整持续了七日。
第一日,河伯引黄河巨浪,想将湿母冲回河底,却被她的湿雾化解——浪一沾雾,就变成了黏腻的泥浆,砸在湿母身上,像挠痒。
第三日,河伯召来龙宫虾兵蟹将,用玄冰锁链捆住湿母的蛇尾,却被她的湿毒腐蚀——锁链\"咔嚓\"断裂,碎片溅起的水花,都带着刺鼻的腥。
第六日,河伯祭出腰间的玄水玉佩,玉佩发出蓝光,照得湿雾节节后退。湿母惨叫一声,蛇尾被蓝光灼伤,冒出黑烟,却疯了似的反扑,一口咬在河伯的肩膀上,湿毒顺着伤口蔓延,河伯的左臂瞬间肿得像水桶。
\"拼了!\"河伯忍着剧痛,将全身神力灌注到玉佩中。第七日黎明,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湿雾,他将玉佩猛地按在湿母头顶——\"轰隆\"一声,蓝光炸开,湿母的身体被震碎,魂魄被强行压回河底,用玄水玉佩的碎片镇住,永世不得翻身。
可湿母的湿毒已经逸散,像撒在人间的种子,落在阴湿处就生根,继续为祸。河伯看着堤岸上肿胀的百姓,肩膀的湿毒让他疼得直咬牙——他能镇压水怪,却除不掉这无孔不入的湿祟。
\"必须留下封印。\"河伯望着黄河岸边的山林,那里阴湿多腐叶,正是湿毒最喜欢的藏身地。他咬破舌尖,将心头的\"玄水之精\"逼出体外——那是水神最本源的灵力,漆黑如墨,坚硬如石,落地时\"咔嚓\"裂开,露出里面多孔的纹理,像无数个迷你的漩涡。
\"这是'镇邪块',\"河伯对着玄水之精低语,\"你的孔,是封印湿祟的符咒;你的硬,是阻挡邪祟的屏障;遇水膨胀,是吸纳邪祟的灵能。就留在山林里,替我守着这人间。\"
他挥手将玄水之精撒向黄河流域的山林,黑色的块状物落在腐叶下、树根旁,瞬间与泥土相融,只露出点点黑褐的边角,像水神埋下的哨卡。
三、块显灵效 湿祟退散
最先发现\"镇邪块\"的,是黄河岸边一个叫\"河湾村\"的小村落。村里的药农王老汉,儿子得了湿母的湿毒,肚子胀得像面鼓,躺了三天三夜,眼看就要断气。王老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往山林里找草药,却在腐叶下踢到个硬东西。
捡起来一看,是块黑褐的疙瘩,拳头大,表面坑坑洼洼,像被水泡过的石头;掂在手里,沉甸甸的,比同体积的石头重三倍;最奇的是,它的断面布满小孔,像蜂窝,对着光看,能看见孔里流转的微光,像黄河深处的水。
\"这是啥?\"王老汉想起老人们说的\"水神降物\",对着黄河的方向拜了拜,把黑疙瘩揣进怀里。
回到家,他也不管是不是药,就用斧头劈成小块,扔进锅里煮。水一开,黑疙瘩竟慢慢变软,汤里浮起层白霜,像碎冰,闻着有股淡淡的河腥气,却不冲鼻。
\"死马当活马医吧。\"王老汉舀了勺汤,撬开儿子的嘴灌进去。刚灌完,儿子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黑水,腥得能熏晕人,肚子竟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呼吸也平稳了。
\"有用!真有用!\"王老汉又惊又喜,赶紧把剩下的汤分给村里的病人。喝了汤的人,要么大吐黑水,要么大泻浊物,吐完泻完,身上的沉重感就轻了,肿胀也消了大半。
\"这是水神赐的药!\"村里的老秀才捧着黑疙瘩,对着断面的多孔纹理发呆,\"你们看这些孔,多像道家画的符咒!定是河伯爷留下的镇邪法器!\"
他给黑疙瘩起了个名:\"猪苓\"。\"猪\"是\"镇\"的谐音,取镇压之意;\"苓\"是\"灵\"的谐音,表灵性之能。从此,黄河流域的人都叫它猪苓,把它当成水神的封印,敬若神明。
四、封印护宅 符咒传家
猪苓能治病的消息传开后,百姓们不仅采来煮水,还发现了它的另一个用处——镇宅。
有户人家盖新房,地基总往下陷,还冒出湿漉漉的黑水,像是湿母的怨气在作祟。老秀才让他们把猪苓晒干磨粉,混在泥浆里涂抹屋基。怪事发生了——泥浆一干,地基就稳了,黑水也不冒了,连屋里的潮气都少了许多。
\"猪苓的孔,把地下的湿祟吸走了!\"老秀才捋着胡须,\"这是水神的封印,能挡邪祟入宅。\"
还有户人家的孩子,总受湿毒侵扰,夜里哭个不停,眼睛肿得像桃子。母亲听了老秀才的话,把猪苓用红布裹了,挂在孩子床头,又念着老秀才教的咒语:\"河伯赐苓,湿祟勿近;玄水为盾,百病不侵。\"
念了三夜,孩子的肿真消了,夜里睡得安安稳稳,嘴角还带着笑,像是梦见了河伯。
从此,黄河流域形成了许多关于猪苓的习俗:
——盖房必在地基埋猪苓,谓\"镇宅基\";
——孩子出生,用红布包猪苓挂床头,谓\"挡湿祟\";
——逢年过节,在门框上贴猪苓粉画的符咒,谓\"迎河伯\";
——采药人进山采猪苓,必带块河边的鹅卵石,埋在采挖处,谓\"谢水神\"。
老秀才还把猪苓的用法写成了歌谣,教给孩子们唱:
\"猪苓黑,像块铁,河伯爷的封印贴;
煮成汤,能治邪,肿胀消得快如帖;
混泥浆,涂屋阶,湿祟不敢进门阙;
红布包,床头别,娃娃笑得脸蛋裂。\"
歌谣顺着黄河水流淌的方向传播,传遍了河南、山东、陕西,猪苓的名字,也和河伯的传说紧紧绑在了一起,成了黄河流域百姓对抗湿毒的精神支柱。
五、湿母余孽 封印显威
湿母虽然被镇压在河底,却还有些残余的湿祟,藏在黄河的支流里,伺机作乱。有年夏天,渭河泛滥,湿雾再次弥漫,比上次更浓,沾在人身上,竟长出黑色的霉斑,奇痒无比。
百姓们按老办法采猪苓煮水,却发现这次的猪苓,断面的多孔纹理里,竟渗出淡淡的黑丝,像是被湿祟污染了。\"难道水神的封印失效了?\"有人开始恐慌,对着黄河跪拜,哭声震天。
河伯在龙宫感应到了,左臂的旧伤又开始疼。他知道,这是湿母的残魂在反扑,想污染猪苓,破了他的封印。\"不能让它得逞。\"河伯忍着疼,再次将玄水之精注入黄河,顺着水流淌向各条支流。
神奇的是,被玄水之精浸润过的猪苓,断面的黑丝很快消失了,多孔纹理里的微光更亮,煮出的汤也更清冽。喝了汤的百姓,身上的霉斑渐渐消退,奇痒也止住了。
\"是河伯爷在护着我们!\"百姓们更敬畏猪苓了,采挖时愈发小心,只取成熟的,留下幼苓,还在采挖处撒上河沙——那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像\"玄水之精\"的东西,用来感谢水神的恩赐。
老秀才把这次的事记在族谱里,最后写道:\"猪苓者,河伯之肺腑也,湿祟扰则灵愈强,盖水神与民同心,共抗邪祟。\"
河湾村的王老汉,把儿子治好病的那块猪苓,用红布层层包裹,传给了孙子。孙子长大后果然成了郎中,专治水湿之病,他总对病人说:\"这猪苓不是药,是河伯爷的手,替咱把邪祟挡在门外呢。\"
上卷终
黄河的浪依旧年复一年地拍打着堤岸,湿母的阴影从未真正消失,但猪苓的存在,像水神埋下的定海神针,让百姓心里有了底。从治病到镇宅,从咒语到习俗,猪苓早已不只是块黑褐的菌核,成了黄河流域百姓与水神之间的契约,成了对抗湿祟的信仰。
老秀才的歌谣越传越远,连黄河上游的游牧民族都知道了:\"河伯有苓,能镇湿精;取之有度,用之安宁。\"他们也学着汉人的样子,采猪苓煮水,挂在帐篷门口,祈求水草丰美,人畜平安。
有天夜里,王老汉的孙子做了个梦,梦见河伯站在黄河的浪尖上,腰间的玄水玉佩闪着光,对着他说:\"猪苓的封印,不在石,在人心。敬它,护它,它就永远护着你们。\"
醒来时,他发现床头的猪苓,断面的多孔纹理里,竟映出黄河的波浪,一圈圈的,像河伯的笑容,也像没说尽的守护。
下卷的故事,将从一场突如其来的\"猪苓荒\"开始——不知为何,黄河流域的猪苓突然变得稀少,断面的多孔纹理里,微光也暗淡了。王老汉的曾孙,一个叫\"河生\"的年轻人,决定顺着黄河逆流而上,寻找猪苓减产的原因,却意外揭开了湿母被镇压时的一个秘密:她的本命精元并未被完全封印,正藏在黄河源头的冰川下,一点点污染着猪苓的根基。而要重新激活猪苓的封印之力,需要的不只是敬畏,还有人与水神更深的联结——比如,用黄河儿女的血与泪,重铸玄水之精。
黄河的涛声,还在日夜不息地轰鸣,像在提醒:湿祟未绝,封印待续,水神与人间的约定,还要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