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车很顺利。
不到12点。
方燃已经开着崭新的别克新世纪回往财大。
三月。
倒春寒。
车窗开了一条缝，料峭的凉风便顺着缝隙钻进来，贴着耳畔游过时，竟带着三分雨丝的凉意。
今年十九了。
开上一辆30多万的车。
大多数同龄人每个月生活费才400左右。
即便在中海这样的一线城市，普通工薪族月入一千出头比比皆是，得攒足两年工资才能够买这辆车的四个轮毂。
感觉真些像是神豪文中的男主了。
其实。
这辆车并不是公司给配的。
汤普森、曲强都建议配车，但拒绝了，公司起步阶段，网站上线运营不到一个月就盈利，同时推进几个业务，又要筹备拿地建楼，资金压力巨大。
能省就省一些。
身为总经理都不要公司配车。
其他高管更不好提要求。
大学生创业获得风投很容易飘。
后世最典型当属某共享单车。
盈利模式都没明晰。
采购一把办公椅都敢选八千块的进口人体工学椅，还美其名曰‘员工福利’。
不知砸了多少宣传费，硬生生被无良媒体舔着脸将共享单车吹嘘成‘新四大发明’之一。
结果呢？
风一停，猪摔得最惨。
徒留一地鸡毛。
几百万用户99块、199块的押金都退不了。
燃雪创联旗下燃雪网注册用户未破5万。
连飘的资格都没有。
自掏腰包购车。
两个原因。
一是，有车方便一些，也是为了燃雪创联的门脸，身为总经理出行不是骑自行车就是打的，未免太寒酸，会被客户轻视怠慢。
另一目的甩出带着钩子的香饵。
主要钓汤普森。
他已经见过证券营业部大户室的大户们。
知道自己炒股。
不需要公司配车。
买得起30多万的别克新世纪，说明投资股市的眼光不差，肯定会找机会跟自己详谈。
听夏小雪说过，汤普森最擅长的并不是企业管理，而是股权运作以及股票二级市场操盘。
当下关于私募的立法还是空白。
股市这一块不会舍弃。
投资股市可比投资实体来钱快多了。
肯定会弄私募。
那也是夏小雪最擅长的领域。
法无禁止即可为。
说不定，随便闲聊之后，一家股权投资公司就悄然落地生根。
一路顺畅。
方燃开车从西门进入财大。
不得不感叹现在的高校管理宽松。
哪怕开着车。
车窗摇下。
跟保安打声招呼。
登记都不用，直接驶入校园。
财大霸霸嘛。
自己这张脸就是通行证。
正值用餐高峰期。
现在就去一食堂小餐厅用餐太招摇。
先去技术部看看网站注册用户增长如何。
开车来到文具厂厂房。
空地前停了一排的自行车。
随着网站业务的增加，技术员又招了十来人，论职员人数技术部仅次于市场部。
将车停在一角，方燃推开车门下车，反手关上车门，低配版需要手动锁车，比按下锁车键‘嘀’的一声锁车，还差那么一点意思。
小瑕疵。
不伤大雅。
厂房里出来的几位技术员，见到自己从驾驶座下来，不就明显愣了愣嘛。
单车变轿车。
对于千禧年的学生来说那是相当震撼。
回过神的几位技术员纷纷打招呼。
“方总……”
“方总！”
“方总好……”
方燃从挎包里掏出一盒硬中华，来到几人面前，一边散烟一边问道。
“新增的‘职场组’弄好了没？”
一位技术员连忙回答。
“已经发布公告了，页面调整需要点时间，下午五点之前正式分组上线。”
方燃满意地点点头。
另一位技术员瞄了一眼崭新的白色轿车，闷咳一声，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方总，你这车多少钱？”
方燃拍了拍他的肩。
“什么都算进去35万多一点，也就是一辆代步车，你们好好干，等公司业务覆盖全中海，薪酬会大幅上涨，过一两年人人都买得起！”
被烟雾呛着的咳嗽声响成一片。
财大霸霸算是蛮大方了。
大三兼职都给小2000。
大四实习的已经涨到3000多。
可这距离买一辆30多万的车还是有很大差距。
不过。
众人并不觉得财大霸霸吹牛逼。
技术部能看到很多核心数据。
比如网站注册用户增长人数、下单比例、日均访问量，随着‘到店服务’推出，注册用户开始显着增长，日均访问量逐步上涨。
前几天推出的模特大赛。
更是让网站流量直接飙升，昨天访问量2万多创下开站以来纪录，今天半天飙到1.75万！
按照这样的势头。
肯定又会创下网站访问量的新纪录，这就是业务突破财大信任半径，带来的爆发式增长。
如果真能覆盖中海这座人口千万级别的大都市。
并全网引流。
从区域小网站变成全国大网站，日均访问量几十万轻轻松松。
那工资奖金肯定也跟着水涨船高。
“方总，网站当前能承受的日均访问量极限是5.15万，要是被流量冲得崩溃了怎么办？”
方燃看向这位发问的技术员。
真是问到了痛处。
没几天。
互联网泡沫破灭。
长达2年多的寒流席卷全球。
数以百计的互联网公司倒闭，减薪、裁员、软硬件设备大幅贬值抛售。
但这需要个过程。
夏小雪已经明确无误提示。
明年上半年是升级基础设施的成本洼地。
以折半的价格百万美元左右，就能达到百万级流量承载。
百万美元折合人民币800多万。
明知明年上半年再全面升级，就能省下一把大笔钱，肯定不能急着一步到位。
可随着各项业务的推出，哪怕不刻意宣传，网站用户以及访问量也会自然增长。
且现在的获客成本极低。
跟技术部商讨过，让先过过‘苦日子’，采用‘打补丁’模式，哪里出问题就补哪里。
尽量在特殊时期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用户留存。
真要是步子迈得太大。
下半年网站日均流量达到几十万级别，那就砸几百万升级网站必要基础设备。
不过这个概率不高。
到年底全国网民数量才突破2200万。
况且。
公司业务以中海为主，最多辐射周边几座城市，日均10万访问量就是区域的天花板了。
网站运营了将近4个月，还是依靠模特大赛，单日访问量峰值才突破2万。
冲垮网站日均访问量5万多的极值几乎没可能。
其它小问题缝缝补补支出几十万、百来万，网站能保证正常运行，也等于省下6、700万的费用。
“放心，网站是公司最核心的命脉，无论如何都要保障正常运营。”
“模特大赛参赛选手会动员同学、亲友、同事拉票，这段时间肯定会有全国其它区域的网民注册。”
“但不可能集中在同一时间段，呈分布式投票，晚上是高峰，在模特大赛尾声阶段，极有可能出现突发的峰值，特别需要注意，技术部轮班盯着，扛过去就没事了。”
一众技术员纷纷点头。
方燃见他们的烟也抽完了。
直接将手里把玩的硬中华塞给其中一位技术员。
“辛苦了，快去吃饭吧，我去里面看看。”
进到厂房。
就闻到浓重的烟味。
对此，方燃很是理解，近期几乎是天天加班，技术部的压力不小。
方燃往网站运营区瞄了一眼，高声道：“赵言一！”
已经升任技术部副部长的赵言一见方燃来了，急忙起身，小跑着奔到他的面前。
方燃拉开椅子入座。
直言问道。
“模特大赛情况怎么样了？”
赵言一应声回答。
“参赛的模特已经在动员同学、亲友，从网站新增用户分布来看，全国各个省份都有新增注册，不过还是以中海本地用户为主。”
“电脑普及率低，又只是通过打电话、网络聊天工具联系，这样让帮忙投票，拉票效果差了不少，但多少能给网站带来一些新用户，不过对已经展开的业务基本没帮助，只能扩大知名度。”
“关键还是中海本地用户。”
“我们已经对投票Ip地址做了区域标记，重点监控本地投票量，防止有人刷票作弊。”
“通过Ip地址区域标记，也可以看得出，财大周边几所高校的参赛选手拉票很猛。”
“就比如昨天下午上传的新一批选手照片，其中一位选手一个晚上获得将近2000票。”
“这些投票来自同大的机房以及周边的网吧。”
“完全可以预计。”
“高校间的拉票大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