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
灰家灰太耶之位。
“是我的名字哎……”
灰太耶愣愣望着牌位上的字，不确定一般，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怎么可能。”
白倦也是一脸震惊，同一个供台上比邻而居睡了那么多年，它怎么对这家伙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遒劲有力的字迹，姜引再熟悉不过。
这块牌位的制作者，是她的姥姥。
看来灰太耶和姥姥之间的确有一段她不知道的缘分，虽然在姥姥的有生之年，她们无法再次相见，但这段缘分跨越时间，最终延续到了她的手里。
得知了灰太耶的来历，白倦的抵触情绪也没那么强烈了。
它本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嘴上不说，心里还有些心疼灰太耶。
只要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它一觉醒来，发现姜引早已离世，那它可能会难过到毁灭世界。
黄慢慢就更没什么说的了，它本来就是后来的，受姜引一点供奉，顶多只能算姜家的野仙，没什么资格对人家原住民有敌意。
“所以，”黄慢慢拿起一个苹果，扔给灰太耶，“姜引，你现在要有四个仙家了。”
姜引还在想怎么安顿灰太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对哦。”
白倦掰着指头数了数，“我们三个，再加上那个磨磨唧唧老不醒的，的确是四个。”
黄慢慢笑得不怀好意，“还好你老公房子大，不然还真住不下呢。不过，身负四仙啊……别说宁城和东北了，恐怕放眼整个出马仙领域，你也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儿。”
姜引默默走到书桌前，默默拉开椅子，然后默默坐下。
普通出马弟子一个都没有的大宝贝，她有……不，即将有四个。
换了其他人，恐怕做梦都要笑醒，还得大摆宴席请全村吃上三天三夜。
可姜引现在不仅没有吃席的心情，反而有些担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以她的能力，能守得住它们吗？
姜引忽然想起杨薇薇事件时，在宁北三中操场上遇到的那个野茅山。
那时她身边只有白倦和黄慢慢，可他却一眼看出姜引身负三仙。
他指的另一位仙家，是灰太耶，还是频繁在她梦里吐槽却迟迟不愿醒来的那位呢？
姜引沉沉叹出一口气，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总觉得不久的将来，会有大事发生。
“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黄慢慢罕见地跳上姜引的膝盖，转了一圈嗅了嗅，然后头尾相接地趴了下来。
“你的力量比你想像得强大，而且，还有我们呢。”
姜引知道黄慢慢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这是在安慰她。
也只有它心这么细。
姜引抬手摸了摸黄皮子柔顺光亮的毛毛，供台前面，白倦正叉着腰给灰太耶“立规矩”，灰太耶双手捧着苹果，一边听一边啃，时不时乖乖点头。
姜引唇角轻扬，心中踏实了不少。
“嗯。”
没想到一回家就遇到这么大事，姜引回到房间，收拾好行李，又洗了个澡，终于能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想了想，还是觉得早点和陆至凌解释一下比较好，于是又坐起身。
刚穿上拖鞋，卧室的门就被轻轻敲了两下。
敲门的力度控制得刚刚好，如果她睡着了不会被吵醒，但如果她清醒着，也不会错过。
姜引打开门，陆至凌已经换上了一身家居服，手上还端了一杯果汁。
“王婶刚榨好的，我顺手拿上来。”
天知道刚才陆至凌主动说要把果汁端上去时，厨房里的张婶和王婶有多震惊，震惊之后还手拉着手二脸欣慰，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姜引道了声谢，侧身把他让进来。
“真巧，我正想去找你呢。”
陆至凌在沙发上坐下，“是为了私生子的事？”
姜引正在喝果汁，闻言差点呛到。
陆至凌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抱歉，我开玩笑的。”
姜引也确实笑了。
这些天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她和陆至凌之间熟悉了很多，相处时也自在了很多，对于他偶尔的语出惊人，姜引觉得还挺有趣的。
“看起来果然像是这样吗？”
在这个时代，十几岁时偷尝禁果未婚生子，然后把孩子扔在老家，自己继续学业结婚成家，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很惊人的事。
“是有点像，但你不是这样的人。放心，没有人敢乱说。”
陆至凌来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斜对面的房间，很安静。
“那孩子，也跟白倦和慢慢一样吗？”
姜引点点头，“他是灰家的，我姥姥年轻时应该有恩于他，具体的我还没来得及细问。”
现在提当年往事，灰太耶恐怕会更难过，还是先让他缓缓吧。
见陆至凌若有所思的样子，姜引把杯子放在梳妆台上，抿了抿唇。
“那个，他可能会暂时在这住几天，等我想好接下来的安排……”
“他可以一直住在这。”
陆至凌一脸理所当然，“这里是你的家，自然也是他的家，我已经交代过张婶了，平时你上班，她们会负责照顾他，就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她们也会当做没看到，你可以放心。”
陆至凌考虑得这么周全，让姜引心生感动，也让她接下来的话更难以说出口。
“谢谢你，只是……过段时间，可能还会再多一个。”
陆至凌微微一怔，“再多一个？”
姜引把仙家入梦的事告诉了陆至凌。
一个两个还好说，但四个……想来也知道会有多鸡飞狗跳，尤其是这第四位看起来脾气就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本来的打算是在殡仪馆附近租一个房子，让已经醒来的仙家们住进去，她大不了两头跑，反正她平时也是两点一线。
但现在陆至凌的态度，反而让她不好开口了，还是等那位仙家醒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