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打射在老人的脸上,眼尾的皱纹深深,眼窝深邃。
傅爷爷安静了足足有五六秒。
傅城屿觉得自己猜中了。
“爷爷,她果然有和您联系对么。”
他瞬间紧张了起来,眼神迫切地想要爷爷的回应。
傅爷爷却否认了:“阿屿,你要是工作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对身体好,你觉得小薇会怎么联系到我,反正我是见着她人。”
傅城屿的眼神里的火光燃起又熄灭。
爷爷的表情不像是撒谎,况且他是他的孙子,他也没有理由隐瞒自己才对。
随后,傅爷爷吩咐下人给傅城屿端来了粥。
“尝尝,你周叔新做的,脸颊的肉都快瘦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虐待你了。”傅爷爷的笑意浮现眼底。
傅城屿喝了一口,香味在口腔内蔓延开,原本空到没有知觉的胃在这一刻缓解许多,他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认真吃饭了。
过去他总督促沈宁薇好好吃饭,不能漏掉一餐。
现如今,他成了那个不守时的人。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傅城屿:“很好。”
“既然这样,我让周叔过去你那边几天,让他把你的胃养好。”
傅城屿拒绝了:“不用了爷爷,让周叔留在您这就好了,没必要大费周章到我那儿去。”
傅爷爷轻笑:“我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阿屿。”
或许傅城屿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变了多少。
肤色病态得吓人,脸颊瘦了后整个五官线条更为凌厉,没了往日的柔和,眼神中更是灰洞一片,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
傅城屿露出轻松的笑容:“爷爷,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是成年人了,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不过,觉悟还是有的。”
他低头,把粥很快喝光。
傅爷爷兴致调侃:“你要是早点有某些方面的觉悟,小薇就不会走了。”
这句话,说者不知是否有心。
反正听者是被刺到了,傅城屿的动作明显一僵。
“爷爷,曾经是我不对,人总是会变的。”
他很快压住心底的刺痛感,正着脸色回应这一点。
“哦?”
“人会变的,就像爷爷您说的,最近我在你眼里已经变了不少,以后我对未来的人和事也会有属于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新的处理方式。”
“总而言之,不会再糊涂了。”
傅爷爷觉得有道理,赞同道:“希望如此,我们阿屿骨子里不是坏孩子。”
傅城屿多少有点觉得爷爷某些时候在敷衍自己。
有些真正想说的话,他根本没说出来。
过一会。
“爷爷,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吧。”傅城屿松开拧着的眉头,认真的眼神。
傅爷爷装不知情的表情,眼神惊讶:“说说?”
傅城屿回忆起那天爷爷和沈宁薇谈话的场景。
“您和她一定聊了很多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傅爷爷:“阿屿是怎么判断的。”
“您那么喜欢沈宁薇,得知她离开我后,您居然一点震惊的想法也没有,反而非常平静。”
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询问他,这一点就很不对劲。
傅爷爷仰头笑了几声:“爷爷看出宁薇和你在一起并不开心,她走是必然的。”
“哪里不开心了。”傅城屿皱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出来的。
很早之前吗。
傅爷爷思考了一会:“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阿屿,既然你们没有缘分,就不必再过多地牵肠挂肚了,以后该来的总会来,不会来的东西也是天注定。”
傅城屿听不得这些,长了年纪的老人总爱提命运,归宿,缘分这一类。
他们活得长,一些事自然就看淡了。
他轻声道:“您总和我说这些,我还年轻,轻易放弃不是我的性格。”
傅爷爷也没有说一定要反对和强行干涉他的意思,年轻人,人生长,多折腾折腾,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后悔。
“行,你不爱听,爷爷知道。”
“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喜欢大人念叨这些。”他很能换位思考。
傅城屿随口一问:“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吗。”
他看似是无心的一句话,实际上细微的表情出卖了他,傅城屿不经意地瞥过爷爷的脸,看爷爷是否会顺着回答。
结果老人家嘴巴严实得很,主动撇开了话题重点。
“还是那句话,不可惦记太多,你要想过得幸福的话。”
傅城屿觉得无果后,他不再多问什么了。
坐了一会,他便待不住,说了声回公司。
傅爷爷看着他离开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夹带着复杂的情感。
……
意国。
宋宴亭要离开的动作,他拉着行李箱,面容温润如玉。
“谢谢你宁薇,收留了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两天。”
沈宁薇被逗笑:“你现在要去哪。”
“我要去见我一个朋友,也就是我曾经的病人。”
沈宁薇噢了一声:“也在这附近吗。”
宋宴亭看了眼手机里的地址:“差不多,不过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好,路上小心。”
沈宁薇这一刻觉得自己真的是多想了,宋宴亭是真的有事情才来意国。
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真够自恋的,她怎么会觉得宋宴亭千里迢迢来找她就为了住两天。
“大概后天我就回来了。”他临走前,不忘笑着说。
沈宁薇:“好,到时候你回国前,可以在我这里吃顿饭后再走。”
宋宴亭:“送别餐?”
沈宁薇:“嗯……差不多吧。”
“行,我不会忘的。”
待宋宴亭走后,屋内恢复了沈宁薇以往一个人住的寂静。
这两天,好像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国外与宋宴亭重逢,这样措不及防的方式,甚至同居,接她下班,一起去超市买菜。
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
如果是高中时期的自己,幻想到未来有这么一天,估计会高兴得原地蹦起来吧。
可惜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自己了,而目前,不仅仅是她自己,包括宋宴亭,对这段感情只有纯净的友情脑。
更何况她刚经历且结束了一段糟糕的感情,当下对任何异性都没过多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