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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十分钟就到。”颜赢的声音柔和下来,“你昨天到底怎么了,都不跟我说晚安了,又跟我冷暴力。”

明汐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昨晚的冷战,今早的恐慌,所有情绪混合在一起,让她说不出话来。

“小汐?”

“我......我倒是没什么,就是芝麻马上就没有猫砂用了。”她终于哽咽着说。

“好,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别害怕,我会处理好的。”颜赢的声音里是令人安心的坚定,“你现在回家等着,不要出门,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明汐靠在屋内的墙上,泪水模糊了视线。昨晚她还在为颜赢电话里撒娇的女同事生气,而今天,在所有人都慌乱无措的时候,只有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她的需要,跨越隔阂赶来帮助她。

回到家,明汐坐立不安地等了二十分钟,手机终于再次响起。

“我到大门口了,社区的人不让我进去。”颜赢说,“你能到小区里面靠近大门的地方吗?我把东西递给你。”

明汐飞奔下楼。远远地,她看到小区大门外站着一个戴口罩穿着黑棉袄的身影,脚边放着几个鼓鼓的购物袋。即使隔着面罩和口罩,她也能认出那是颜赢——他站在那里,像暴风雨中的灯塔一样可靠。

“颜赢!”她跑到警戒线前,声音颤抖。

颜赢举起手示意她停下:“别太靠近,小汐。”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闷,但眼中的关切清晰可见。

“你怎么不穿防护服就来了?”明汐小声问。

“这不是出任务,不能随便穿,再说了,你们小区现在还没出结果,你别太紧张。”颜赢耐心的解释着。

“这些,是给你家买的蔬菜水果,你们一家三口,应该够用了。”

“我......我爸妈不在,就我一个人......”明汐越说越害怕。

在看到小区被封后,明汐第一时间联系了妈妈,妈妈说她在单位值班,这几天不能回家,还说明爸回了老家。

妈妈倒是担心的打了好几个电话叮嘱明汐做好防护。到现在,明爸还没有联系过她。也是,继上次因为布丁这只小白猫引发芝麻的猫癣,明爸发脾气骂了明汐之后,明汐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

颜赢心疼的看着明汐孤零零的身影,很想给她一个结实的拥抱,可现在实在做不到。

他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不会让明汐出事。

再对视下去,颜赢怕自己因为心疼明汐一个人面对yi情而哭出来。他转过头去,将几个袋子一一递给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由他们消毒后再转交给明汐。明汐接过沉甸甸的袋子,鼻子发酸。

工作人员开始催促颜赢离开,他不得不后退几步,却还恋恋不舍地看着明汐。明汐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颜赢送来的物资,泪水模糊了视线。

“颜赢!”她突然喊道,“你......你一定要小心!”

颜赢听到了明汐的叮嘱,示意她快回去,直到明汐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颜赢的眼泪才悄悄掉下。

——

疾控中心物资室内,颜赢正在快速穿戴防护装备。N95口罩、护目镜、防护面屏、一次性帽子、防护服、手套、鞋套......每一步都必须严格按照流程,不能有任何疏漏。

“小颜,你说要跟小李他们组换一下采样的单元是吗?”主管采样的王主任走过来,“你确定要去3栋?那里虽然不是重点楼栋,但也有风险。”

颜赢调整着护目镜的位置,点点头:“主任,我女朋友就在这栋楼,她还是一个人在家,我想......顺便看看她。”

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行,你注意好防护。”

“明白,谢谢主任。”王主任对他一直很照顾,颜赢感激地点头,转向正在检查装备的女同事周婷,“准备好了吗?”

周婷将采样管装入密封袋,抬头笑了笑:“早就准备好了。原来你女朋友住在这个小区呀,难怪你这么紧张这么积极。”

颜赢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检查采样拭子的数量。他想起昨天明汐为什么在挂了电话后无缘无故的生气,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听到了周婷像撒娇的似的说话声,闹了误会。

“走吧。”他提起采样箱,大步走向救护车。

明汐听到楼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时,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盯着猫眼,看到两个全身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挨家挨户敲门。

“您好,疾控中心核酸采样,请开门配合。”一个女声从门外传来。

明汐的手心全是汗,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请出示身份证或健康码......”站在前面的“大白”低头看着登记表,声音突然停住了。他抬起头,护目镜后的眼睛眨了眨。

明汐愣住了。尽管对方全身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那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颜......赢?”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是我。”颜赢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但温柔依旧,“别怕,只是例行采样。”

明汐的眼泪瞬间决堤。她下意识想扑进男友怀里,但想到现在的情况,她还是乖乖站在了原地。

她看着颜赢熟练地取出采样拭子,动作轻柔地在她咽喉处刮了几下。近距离下,她能看清防护面罩下颜赢额头的汗珠,和护目镜后泛红的眼眶。

“疼吗?”颜赢轻声问,小心翼翼地将拭子放入采样管。

明汐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她想说很多话,想问很多问题,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别哭,没事的。”颜赢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小区只是预防性封锁,你最近都戴着口罩,也没去过人员密集的场所,感染风险很低。”他转头对身后的同事说,“周婷,麻烦你先去下一户,我马上跟上。”

周婷了然地点头,对明汐友好地挥了挥手,走向隔壁住户。

等周婷走远,颜赢才压低声音:“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想办法给你买来送来?”

“没有,没有。我一个人,只会做些简单的炒菜,你上午拿来那么多,我都吃不完。”明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担心我......你自己才要小心。”

颜赢的眼睛弯了弯,明汐知道他在口罩下笑了。“我们防护很严格,不会有事的。”他顿了顿,“对了,昨天,你生我的气......”

明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没想到颜赢会主动提起那件事。

“我猜你生我的气,是因为听到了你个撒娇的女声吧,”颜赢的声音带着无奈,“她说话声音对谁都是那样,你别误会。我们真的只是同事关系。”

明汐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不想回忆昨天自己无理取闹的丑样子,今天还第一时间给颜赢打去了求助电话。

这时周婷已经完成了隔壁的采样,站在楼梯口等待。颜赢不得不结束谈话:“我得走了,还有很多户要采。记住,别出门,有事给我打电话,别怕麻烦我。”

明汐点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在颜赢转身的瞬间,她突然说:“你要好好的。”

颜赢回头,护目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你也是。等解封了,我带你去吃火锅。”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明汐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淌。但这次,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心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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