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赢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信息太具体了，不像编的。难道方以柔说的是真的？
“那......那男生和华朵在一起工作吗？”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
华父提起打包袋：“这些事你们小孩子就别打听了。”他转身要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白越泽最近怎么样？”
颜赢心跳漏了一拍：“老白？就......就那样啊，接手他家里的小店呗。”
“你们俩啊，”华父摇摇头，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从小就跟朵朵走得近。现在都大了，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
颜赢呆立在原地，看着华父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直到老板娘来收蒸笼，他才回过神来，急忙掏出手机。
「老白，出大事了。」他飞快地打字，「我刚‘偶遇’华朵她爸，他说华朵真有男朋友！上海本地人，家里也是做生意的！」
消息发出去，颜赢盯着屏幕等回复。三分钟过去了，白越泽毫无反应。
“cao。”颜赢骂了一声，直接拨通电话。
响了七八声，白越泽才接起来，声音含糊不清：“喂......？”
“你还在睡？”颜赢气得想摔手机，“都几点了！我刚见到华朵她爸了！”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白越泽从床上坐起来了：“什么情况？”
颜赢把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最奇怪的是，她爸特意问起你，还说“该保持的距离要保持”，明显是防着你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颜赢以为断线了。
“老白？”
“我在听。”白越泽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所以方以柔没撒谎。”
白越泽深知以自己现在的条件确实配不上家世优渥的华朵，举着手机的左手渐渐垂落下来。
“老白，今晚我陪你喝点吧......”此刻，也只有颜赢的安抚才是白越泽“疗伤”的最佳良药。
挂断电话后，白越泽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没吃。下午三点，父亲在楼下喊他：“越泽！去把仓库那批电机送到城东老李家！”
“我不去！”他冲着楼下吼了一声。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大白天躺床上装死？”父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说了不去！”白越泽抓起枕头砸向刚打开的门，正好砸在父亲胸口。
父亲愣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行，你厉害。晚上别想吃饭了！”说完重重关上了门。
白越泽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他摸出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给颜赢发了条消息：【晚上有空吗？陪我喝点。】
颜赢很快回复：【行啊，正好明汐也有空。我们仨一起？】
白越泽皱了皱眉，他本想和颜赢单独聊聊，但转念一想，多个人也许能给他些不同的建议：【行，老地方见。】
傍晚七点，白越泽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他坐在他们常去的那家烧烤店最里面的位置，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服务员过来问他要不要先点菜，他摇摇头：“等人齐了再说。”
“嘿，等很久了？”颜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越泽转头，看到颜赢牵着明汐的手走过来。明汐今天穿了件那件白越泽妈妈帮忙代购的白色羽绒服，看起来清新可人。
“刚到。”白越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明汐敏锐地注意到白越泽眼下的青黑和凌乱的头发：“你看起来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颜赢都不需要仔细打量好友就知道他正在为华朵的事烦心，“老白正为暗恋了十年的女生发愁呢！”
暗恋十年，明汐有些吃惊。虽然来的路上颜赢已经为自己大致讲述了白越泽和华朵之间的纠葛，但他没说是“十年的暗恋”之久，这让明汐对白越泽有了新的认识——真的有这么长情的男生吗？
白越泽没接话，直接招手叫来服务员：“先来一箱啤酒。”
“一箱？”颜赢瞪大眼睛，“你平时不是不喝酒吗？”
“今天想喝。”白越泽简短地说。
明汐和颜赢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点完烧烤后，颜赢主动给三人倒上酒：“来，先干一个。”
白越泽二话不说，仰头一饮而尽。
“颜赢你不知道，昨晚你先走了之后，华朵和她朋友去酒吧了。”白越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晚上十点多，我问她从酒吧回家没。”
“然后呢？”颜赢追问。
“她说不用管她，让我照顾好她的‘好朋友’方以柔。“白越泽冷笑一声，“还加了个微笑表情。”
明汐的眉头微微蹙起：“方以柔是......？”
“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颜赢解释道，“我、越泽、华朵，还有以柔。以柔性格比较......怎么说呢，敏感吧。”
白越泽又灌下一杯酒：“我和方以柔最多也就是朋友关系，华朵明明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你回复她了吗？”明汐问。
“我说了我和以柔只是朋友，让她别多想。”白越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她没再回我。”
烧烤上来了，但谁都没动筷子。颜赢试图活跃气氛：“来来来，先吃点东西，空腹喝酒不好。”
明汐小心地斟酌着词句：“所以你现在纠结的不是华朵有没有男朋友，而是......方以柔可能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白越泽的眼睛亮了一下：“你也这么觉得？”
“我只是猜测。”明汐谨慎地说，“不过既然你们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不直接找方以柔问清楚呢？”
白越泽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我也觉得她可能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给华朵听，但是这样做对她有没有好处呢？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有必要离间吗？”
明汐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我很好奇，你对方以柔就只是朋友感情吗？”
白越泽避开她的目光：“当然。”
三人陷入沉默，只有烧烤的油脂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白越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脸色越来越红。颜赢试图阻止他：“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白越泽大声说，引来周围几桌客人的侧目，“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也垂了下来。明汐看着这个痛苦的男孩，心中既同情又无奈。她悄悄对颜赢说：“送他回家吧，他需要时间想清楚。”
颜赢点点头，起身去扶白越泽。白越泽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任由颜赢架着他往外走。在离开烧烤店前，他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明天......明天我去找以柔问清楚......”
明汐看着两个男孩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青春期的感情，总是这样复杂又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