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处山谷之中。
赤炼半跪在地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而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却稳稳地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异样。
“若是在合道境之中，你的速度还算过得去，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那男子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赤炼听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
“就凭这点本事，你是完成不了凤九歌的托付的。”男子继续说道，“倒不如把东西交给我，也省得你白白送命。”
赤炼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紧咬着牙关，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位前辈，晚辈的确是修为低微，但是却也不能将故友之托轻易放弃。这样即便是在九泉之下，我也不能心安，更无颜见他。”
“你若是就这么死了，就有脸见凤九歌了？”男子道，“实力不足，就要有实力不足的活法。你志向再大，胆魄再足，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依仗，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现在杀了你，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你现在交出来，看在凤九歌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或许还可以给你找个安身的地方，让你度过你的余生。”
“总比去执行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天天在刀口上舔血要强得多吧？”
赤炼强撑起来，开口说道，“不。”
“无论你怎么说，晚辈都不可能同意的。”赤炼开口说道，“为了那个约定，我奋斗了十几年，又怎么能够放弃呢？”
“即便是成功不了，至少也要......”
“奋斗十几年？”那人大笑，笑声震天，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你还想要什么？”那人开口说道，“还是说，你要继续抱着你那点可笑的野望和所谓的原则继续坚守？”
“若你有凤九歌那般天资和才情也就算了，我倒是可以让你入局，可你甚至连破道境都没有踏入，你所谓的奋斗，又得到了多大的成效呢？”
“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像一个老鼠一样被追杀吧？”
“想你这般样子，又能成就什么大事呢？”那个身穿血色铠甲的人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压。
赤炼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不要说是大夏皇帝，随意来一个破道境修士你都应对不了，又怎么能实现连凤九歌都没能完成的图谋呢？”血色铠甲人语气越发严肃。
赤炼当然知道凤九歌的厉害，当年的凤九歌可谓是威震天下，他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大夏正道，连战连胜，打得人间震撼，打得正魔两道惊骇，甚至逼的神策军撤回大夏。
说是马踏江湖清扫魔道贼子，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围剿圣潭，攻打凤九歌一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物，最终还是失败了。
那人提及此事，显然是在暗示赤炼，他的能力远远不及凤九歌，想要完成凤九歌都未能达成的目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只能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当年的凤九歌面对大夏正道，可是连战连胜，打得人间震撼，打得正魔两道惊骇，打出了一个天下第一魔头的名号，意气之盛，可谓锐不可当。”血色铠甲人继续说道。
“可即便是这样，他最后还是失败了。”血色铠甲人话锋一转，“凭你，要去对抗整个大夏，在正道的眼皮子底下重现圣潭的光辉，完成凤九歌当年的事业。”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说完，血色铠甲人背转过身去，不再看赤炼一眼。
“不如把那东西给我，我来帮你们完成你们的理想，继续下完这盘棋。”血色铠甲人最后说道，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是自信十足。
“这盘棋，只有我能下得活，你还不够格，差得太远了！”那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继续开口说道。
赤炼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人，回应道，“不！”
“哦？”那人显然对赤炼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他的眼神微微一变。
然而，这丝惊讶转瞬即逝，他瞬间移动，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赤炼面前，与他的距离不过三寸。
赤炼的身体微微一震，但他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直视着那人的眼睛，说道，“你不懂。”
“我不懂？”那人眉头微微一皱。
赤炼并没有被他的态度影响，“是的，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那人的声音越发冰冷，他的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赤炼。
赤炼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你不懂凤九歌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也不会按照他的意志和图谋去坚守，去推动。”
“哦？”那人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我怎么不懂？”
“凤九歌所追求的，无非就是恢复圣潭的势力，研究出完美的血蛊虫罢了。”
“还能有什么？”那人冷笑一声，似乎对赤炼的话不以为然，“若不是他的图谋对我还有利用价值，我才不会管这件事呢。”
赤炼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凤九歌真正的图谋，是打破既有的一切规矩。”赤炼接着说道，“是粉碎现有的一切禁锢和枷锁。”
“呵呵。”那人冷笑两声，“这么伟大的图谋啊。”
“他想要怎么做呢？”
赤炼眼神越发坚毅。
“他想要用血蛊虫来使得天下人人都可以修行，改变过去只有有天赋的人才能修行的历史困局。”
“最终，使得人人都有能力去争夺自己的生存空间，不至于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所永世压迫。”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一个人人都能通过努力来改变自己人生的新世界！”
“新世界？”那人开口，却是再次冷笑，“呵呵。”
“这种笑话，凤九歌也跟我说过，可是任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人接着说道。
“你不觉得这样的世界有些荒唐吗？”
“即便是血蛊虫被完善成功了，又能如何呢？能够达到你们所谓的新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