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黑了脸。
她听出来,温婷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呢。
沈梅在村里横惯了,眼里闪烁着不爽的冷意:“阿婷,我和阿娇是一家人,什么叫只花她的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温婷装作不知情:“婶子,陈安洲的工资是给我妹管的吧?”
沈梅顿时有点心虚:“这个……嗯,可能是吧,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没过问。”
温婷:“咱村里都是女人把家,男人不给女人钱管家,多丢人啊!”
陈安洲的工资,每个月拿十块钱给沈梅,其他都自己留着,从没给过温娇。
温娇和温婷是亲姐妹,她肯定和温婷说过。
温娇这是想借温婷的嘴,拿陈安洲的工资吧!
呵,她想得真美!
“你还不知道吧,安洲在政府上班呢,给我们分的房子可好了,比这房子还大!”
沈梅一脸得意。
温婷惊讶:“真的啊,有那么好的房子,那您为啥要和我妹挤一块啊?”
沈梅愣了下,顿时表情有点僵硬。
为啥要来这挤,还不是因为没人照顾她呗。
沈梅倒想给乔明珠立规矩,可乔明珠不理她啊。
沈梅让陈安洲把乔明珠带过来,乔明珠也找借口说太忙来不了。
偏偏这时温婷还说:“婶子,乔老师在村里的时候,你们没可少照顾她。
现在乔老师也回省城了吧,平时我妹妹挺忙的,让乔老师过来帮忙照顾你嘛。”
沈梅直到忙只是乔明珠的借口,其实就是嫌弃自己,表情更不自在了,干笑了声:“乔老师应该太忙了吧。”
温婷惊呼:“从早忙到晚啊?就一点时间都没有吗?
婶子,不是我说啊,你们对她多好啊。
乔老师在学校住的不舒服,我妹妹都得把屋子让给她住。
当时村里说的多难听啊!都说我妹是被你们撵走的。
你们都对她那么好了,她居然一点也不愿意来照顾你。”
沈梅直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当然知道村里说了多少闲话。
她不在乎别人说啥,只要陈安洲和乔明珠的事能成就行。
结果现在两人还没结婚!
“娘,我好饿啊,你快给我钱啊,我上学要迟到了。”
陈翠翠背着书包在一旁催。
沈梅正心烦着,听见她要钱,火直接就冲陈翠翠去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家里都被你吃穷了!一顿不吃能饿死你吗?”
当着温婷的面被骂了。
陈翠翠当即眼眶红了,就要哭了。
“丧气东西,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沈梅骂得更来劲了。
陈翠翠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她很想转身就跑,但是又不敢。
没有钱,她没法坐公交车去学校。
温婷:“婶子,翠翠肚子饿了,你就别骂了,给她拿些钱让她去上学吧。”
沈梅黑着脸,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块钱给陈翠翠。
陈翠翠接过钱,含着眼泪走了。
温婷:“月月,小芳,我们去洗脸,一会妈妈带你们去大学食堂吃早饭。”
“娘,大学食堂都有什么啊?”月月好奇地问。
温婷:“我也不知道呢,反正什么好吃咱就买什么。”
月月和小芳听说有好吃的,两姐妹马上跑去洗脸了。
沈梅心里还憋着一股气,眼神中露出几分讥讽:“婷婷,你是回你婆家来的吧?”
温婷:“不是。”
沈梅才不相信她的话,只当温婷嫌丢人才不敢承认。
而且温婷不承认,多半是因为冯家还不让她回去。
沈梅笑容里有些诅咒的恶意:“婷婷,咱又不是外人,你不用不好意思。
你没给冯家生儿子,这事是你不对。
但是不管咋说,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回去好好和你男人还有你婆婆道歉,带两个女儿回去过日子。
你们三娘母,一直住在娘家也不是个事。
你还年轻,再生一个可能就是儿子了。
总不会倒霉又生的是女儿吧。
只要你能生出儿子,你就有底气了。”
这番话看似在为沈梅考虑。
其实话里话外都充满嘲讽。
静静听完的温婷笑了下,把短发别到耳后:“婶子,你想多了,我真不是回冯家的。
像冯志远那种无情无义,浪费我的青春的垃圾男人,这辈子我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这时月月和小芳洗完脸出来,温婷进了卫生间去洗脸了。
沈梅脸拉得老长,她总觉得,温婷像是也连陈安洲一起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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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温娇并不知情。
温娇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回到家,只有沈梅一个人在家里。
“娘,我姐和孩子呢?”温娇问。
“说是出去逛了。”沈梅拉着脸说。
温娇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吃饭的时候沈梅还是拉着脸。
温娇也没说话,吃完饭她洗干净碗筷,便进房间学习了。
沈梅见温娇又去忙自己的,不搭理她了,有点不高兴。
“阿娇,我每天在屋里怪无聊的,要不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温娇正在看一篇物理文章,皱着眉抬起头:“我没有时间。”
她就是一个清洁工,成天没时间,没时间!
有那么忙吗?
沈梅:“那你请一天假呗,不就是扫个地而已,学校少了你扫地还不行了吗?”
温娇皱了下眉,合上书认真地道:“这段时间您每天都待在这里,确实为难您了,但学校那边我确实没法请假,要不您催陈安洲尽快找到保姆,把您接回去。”
听到前面两句,沈梅还以为温娇要请假带她出去。
没想到是让她回家去。
沈梅讪讪地道:“请保姆花那冤枉钱干啥,他手里也不宽裕。”
“但是保姆能把您照顾得更好,每天可以推着您出去散步晒太阳。”
温娇说。
沈梅有些诧异。
以前温娇都是尽心尽力伺候她,现在居然要让她走?
沈梅唉声叹气:“哎,人老咯,遭人嫌咯。”
“我该去学校了,下午我会送饭回来的。”
温娇把几本书装进包里,匆匆离开了。
被晾着的沈梅:“…………”
下午,温娇照旧给沈梅打了饭,坐卢景庭的车去沈家。
温娇和卢景庭离开不久。
陈安洲拎着水果来了。
他和以前一样在传达室门口登记。
“同志,你好像是温娇家里的亲戚吧?”传达室大娘和他聊了起来。
陈安洲淡淡地笑了下:“有事吗?”
“温娇是你妹子吧,我想问问你,她到底和哪个男同志在谈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