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星念回到别墅时,傅北宸已经晕厥了。
他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毫无血色。
她扑过去,目光落在他的背上,那里的伤口简直触目惊心。
针口周围的皮肤黑了一大片,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溃烂流脓。
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她失态地冲着林奇大吼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奇站在一旁,满脸的自责和懊悔,头垂得低低的。
“太太,对不起,傅总他……他是怕您担心,所以才……”
顾星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刀子。”她伸出手,声音还带着颤音,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林奇赶紧递过一把消过毒的手术刀。
她小心翼翼地,在傅北宸背上那块发黑的腐肉上,轻轻划开一个十字。
一股带着腥臭的黑色血水立刻涌了出来,那颜色,看得人心惊肉跳。
顾星念的胃里一阵翻腾,但她咬紧牙关,仔细地挤压着伤口,直到流出的血液颜色稍微变浅。
然后,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颗绿色的胶囊,拧开,将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洒在清理过的伤口上。
最后,她用干净的纱布和胶布仔细包扎好。
而后,给了林奇一包紫色的药丸,“这个药,可以抑制毒素的发展,减轻他的痛苦。每天一颗,按时给他服下。”
林奇赶紧接过药丸,才低声开口。
“太太,傅总他……他本来已经让老先生配好了解药,准备送过来。但是,昨天我们去接机场的时候,老先生……老先生被人提前带走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恨意,“我们怀疑,是陆冽干的。”
顾星念的眼神冷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奇焦急地看着她:“太太,那现在怎么办?还有别的办法吗?”
“F2神经病毒,这种病毒直接侵袭神经细胞。既然师父已经提前准备了解药,那就说明,只有师父的解毒剂才最有效,也最快。”
顾星念声音有些沙哑,她顿了顿,继续说,“现在重新去寻找植物提取解毒剂,时间上根本来不及,病毒扩散太快了。”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悔。
“之前,我研制出来给艾尔文的那支13号试剂,也可以解这种病毒,只可惜……”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可惜,那支救命的药剂,被艾尔文亲手摔碎了。
现在,已经没有了。
林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无情地浇灭。
顾星念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先出去吧,给他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另外,派人立刻去天水峰,帮我取三枝七色锦回来,越快越好。”
“七色锦?”林奇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点头,“是,太太,我马上去办。”
林奇出去后,顾星念坐在床边,看着傅北宸苍白的脸,轻轻握住了他的大手。
这种F2神经病毒,据她所知,只有师父的实验室里存有样本,而且,几年前就已经全部销毁了。
为什么傅北宸还会中这样的毒?难道,是陆冽下了毒?
她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电话并没有关机,铃声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得让她骨髓都发冷的声音。
“念念,你还好吗?”
是陆冽。
顾星念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陆冽,你把我师父带到哪里去了?”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电话那头的陆冽轻笑了一声。
“放心,老先生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生命无碍。”
顾星念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傅北宸的毒,是你下的?”
陆冽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这个嘛,说起来还真是个意外。本来呢,这份‘礼物’是给艾尔文准备的。谁知道,傅北宸那么爱多管闲事,替他挡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顾星念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师父的解毒剂,在你手上?”
陆冽的笑声带着一丝得意。
“想要的话,就自己过来拿。你知道我在哪里,记住,一个人来。”
“嘟嘟嘟……”
电话被陆冽挂断了。
顾星念放下手机,拿起旁边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傅北宸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她的动作很轻柔,眼神却无比坚定。
片刻之后,她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
再次来到那个海湾。
风很大,吹得顾星念的头发胡乱飞舞。
司机将车停在港口,看着她独自登上一艘快艇,消失在茫茫的海雾之中。
司机心惊胆战,赶紧拿出手机,给林奇打了一个电话。
傅北宸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得胸口的窒息感减轻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他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傅总,您醒了?”
林奇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傅北宸偏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起飞了吗?”
林奇端着粥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和艰难。
“太太……太太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北宸的脸色,“她……她知道您中毒的事情了。”
傅北宸闻言,身体猛地一震,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锐利。
“她人呢?”他急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林奇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刚……刚接到消息,太太她……她跟司机出去了,司机说,她在西湾码头上了快艇,往海湾深处去了。”
傅北宸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傅总!”林奇赶紧放下粥碗,上前扶住他,“您身体还很弱,不能乱动!”
“让开!”傅北宸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就要往外走。
林奇急了:“太太走之前交代了,让您哪里都不能去,安心养伤,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傅北宸赤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备车!带上人,去西湾码头!”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打完电话的盛薇薇也觉得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她不知道自己把傅北宸中毒的事情告诉念念,到底是对是错。
但是,她只是不想念念在人生中,留下任何遗憾。
战枭看到她魂不守舍地在书房里徘徊。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怎么了?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
盛薇薇靠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好像……办了件坏事。”
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战枭。
战枭听完,眸色沉了沉,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屁股。
“嗯,这回你确实好心办坏事,让我被动了。”
盛薇薇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战枭拉着她坐到椅子上,耐心地解释道:
“本来呢,陆冽和傅北宸之间,顶多算是为了争风吃醋的私怨。陆冽的目标是顾星念,估计逼顾星念就范之后,也就撤了。”
“但是现在,”他话锋一转,“西临知道了傅北宸生死未卜,之前又与他结了仇。你想想,他会不会去找陆冽要人?或者干脆以此为借口,跟陆冽联手?”
“这么一来,他们两个就可能结盟,一起来攻打我的东区。陆冽这个人,我了解,谋算极深,是个帅才。现在,战局确实有点被动了。”
盛薇薇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小脸也白了几分。
“那……那怎么办?他们真的打过来,你会不会有危险?”她紧张地抓住了战枭的胳膊。
战枭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盛薇薇愣了一下,一只小手指了指他的胸膛,
“我们的战先生,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吗?你,肯定死不了!俗话说得好,遗害祸千年嘛!哈!”
说完,她自己忍不住吱吱地笑了起来,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
“胆子肥了?敢这么取笑你男人了?”
战枭眼神危险地眯起,直接捉住她的小手,轻轻咬了一下。
她惊得一缩。
他的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猿臂一伸,将人直接抱到了书桌上。
盛薇薇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呼。
“你……你身上还有伤!”
战枭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那你主动一些,嗯?让我省点力气。”
盛薇薇的脸“轰”地一下子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诱人采撷。
他爱极了她这副羞涩又无措的模样,突如猛虎般俯身而上。
哪有什么省点力气之说,他简直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将她彻底击穿。
奋战了一个下午,盛薇薇差点晕过去,他才终于偃旗息鼓,将人抱回房间。
……
海风轻狂,顾星念登上了大船。
陆冽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矜贵俊朗,看到她时,眼神柔和了一些。
顾星念的长发被海风吹乱,海上的气温低了不少,她打了一个寒战,
“师父呢?”
陆冽走过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温柔地披在她的身上。
她没敢扔!
“老人家,坐不惯船,我把他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心。”
顾星念冰冷的眸子盯着他,直接开口,“解毒剂呢?”
陆冽没有立刻答,拿出一支烟,但风太大,怎么都打不着火机,就把烟夹在修长的指尖中。
“你今天上船是为他,还是为了师父?”他语气平静,眸色却深沉。
顾星念一时噎住了,没法回答。
“你竟然犹豫了?难道,傅北宸比你师父还重要?”
是的,他怒了!
他的眼眸深了一个色,一只大手轻轻撩着她吹乱的长发,“别担心,明天,我会帮你选。”
“你想干什么?”顾星念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底有些发寒。
港口的方向,一下子冲出五辆黑色豪车,陆冽眸色深深盯着那边。
“人已经到了!”
陆冽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傅北宸,来得正好,我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