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危急,她来不及多想,双臂运劲将少女朝不远处松软的草垛抛去。
转身的刹那,无数藤蔓已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江眠指间符箓连发,爆开的金光将最先扑来的几条藤蔓炸得汁液横飞,但更多的藤蔓前赴后继,腐殖土被翻涌的藤浪拱起,整片森林仿佛都在蠕动。
“嗤——”
脚踝突然传来刺骨凉意。
江眠低头看见一条格外粗壮的藤蔓缠上了自己,表皮凸起的尖刺轻易划破裤管,扎进皮肉。
她反手甩出最后一张雷符,却在抬腕瞬间被三条藤蔓同时缠住手臂。
“该死!”
她整个人被凌空拽倒,后背着地的瞬间,更多藤蔓蛇一般缠上四肢。
锋利的倒刺扎进皮肉,江眠能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
挣扎中她瞥见不远处的乌雅——少女被抛出的抛物线末端,竟也有藤蔓破土而出,正凌空织成一张天罗地网!
就在江眠即将被藤蔓彻底缠死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从天而降——
“轰!”
金光如烈日灼烧,所过之处藤蔓纷纷化为灰烬。
江眠只觉身上一轻,那些扎进皮肉的尖刺被连根拔除。
她踉跄着爬起来,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凌空而立,墨发飞扬间,宽松的t恤和大裤衩翻卷如云,竟被穿出了意境……
是沈行渊!
他指尖还残留着未散的金芒,面色却比往常更冷三分:“玉佩也敢摘?”声音里压着山雨欲来的怒意。
江眠张了张嘴,给不出个解释——这事她理亏。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无数藤蔓从地底爆涌而出,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网,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斩断的藤蔓落地即生根,转眼就长出新的分支。
沈行渊冷哼一声,掌心向下一压。
磅礴的灵力化作漫天金针,将方圆百米的藤蔓钉死在地。
被钉住的藤蔓疯狂扭动,断口处喷出的不再是暗红汁液,而是浓稠如血的诡异雾气。
“闭气!”沈行渊闪身至江眠跟前筑起结界。
血雾触及金光结界,竟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
远处传来谢知礼的呼喊,他抱着昏迷的乌雅,身后跟着狼狈不堪的张工和小李,几人身后,铺天盖地的藤蔓正如浪潮般追来。
沈行渊瞥了眼江眠渗血的手腕,眸色骤沉。
他并指按在她眉心,一道清凉灵力灌入经脉:“自己护住心脉。”
说罢转身面向藤海:“本座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周身爆发的威压直接将最近的十几棵古树拦腰斩断。
隐藏在藤蔓深处的某个存在似乎被激怒了,整座山林都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整片藤蔓之海突然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中央一条幽深小径。
地面微微震颤,伴随着山猫低沉的呼噜声,一个诡异的身影缓缓显现——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墨绿色的长发如藤蔓般垂至脚踝,指甲泛着玉石般的幽绿光泽,瞳孔更是深邃如两潭碧水。
而他赤足骑着的,正是先前那只巨型山猫。
药山神?!
这是除沈行渊以外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但相比与这个诡异的男童,江眠更在乎他身边的那个乌族男人——贺章!
“你和我,是同类啊……”药山神歪着头盯着沈行渊,墨绿色的瞳孔闪烁着妖异的光,声音稚嫩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来吧,和我一起吧,”他张开双臂,周围的藤蔓随之舞动,“你我都是超脱万物的存在,我们是神,神就应该凌驾众生。这些蝼蚁般的生灵,就该匍匐在我们脚下……”
“恶心。”
话音未落,沈行渊眸中寒光乍现,抬手便是一道凌厉的金芒劈下!
“轰——!”
金光所过之处,藤蔓灰飞烟灭。
药山神没料到沈行渊这么人狠话不多,说打就打,出手就是杀招,一时间仓皇闪避,却仍被余波扫中左肩,狠狠撞在树干上,墨绿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孩童般的面容因震惊而扭曲。
他死死盯着沈行渊,眼中终于浮现出惧意——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你……”他刚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团团蠕动的菌丝随着血沫喷在地上。
眼见沈行渊再次抬手,药山神急忙喊道:“她中了蛊毒!没有我的解药,三日之内必会化作菌丝的养料!”
谢知礼原本正扶着昏迷的乌雅,闻言正好抬头。
当目光落在药山神颈侧那个不规则形状的胎记上时,他如遭雷击——那形状、那位置,怎么会与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
虽然不可置信,但是在同样一个地方长同样胎记的概率太低了!
“爸?”谢知礼声音发颤,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荒谬的猜测。
药山神身形一顿,缓缓转头看向谢知礼。
那张孩童的脸突然扭曲出谢知礼熟悉的表情:“孽子!”声音虽稚嫩,语气却与谢父生前训斥他时如出一辙,“看你干的好事!”
谢知礼浑身发抖,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您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江眠强忍着体内子蛊的侵蚀,艰难开口:“他应该是炼成了一种可以窃他人生机的蛊,这种蛊可以令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但目前不太稳定,外形会有显着的变化,所以才装死躲到这里来。”
“不可能……”谢知礼摇头,眼中充斥着茫然,“我父亲一生行医济世,怎么可能……”他勉强笑了笑,带着期盼问道,“爸,那些、那些人的死,和你无关吧?”
“愚蠢!”药山神——或者说返老还童的谢父厉声打断,孩童的面容扭曲出狰狞的神色,指着自己,“看看这永恒的生命!那些蝼蚁能为神献祭,是他们的荣幸!”
贺章嗤笑:“少爷,您知道市面上流通的抗癌药为什么只能抑制病情吗?因为最好的养分,当然要留给老爷啊。”
谢知礼如遭雷击,突然想起那些服药后愿意让仁佑跟进情况的癌症患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病情突然好转后几年内不明原因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