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随着乐声舞动,身姿细软,堪堪遮盖的两处在舞动之下若隐若现,而她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羞怯,反倒媚眼如丝,撩魂动魄,叫人心猿意马。
不少男子都看直了眼,而女子这边,个个羞红了脸颊,低着头,却又忍不住的抬眼偷看,小声议论这是个什么舞,这般羞人。
“这是什么舞,从未见过。”终于,有人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你是文臣,自然没见过这种舞,这啊,是边陲特有的舞。”解释的人说着手不由得摸下巴,眼中皆是淫光,还往苏芮这边瞟。
“边陲特有?莫不是军奴舞?我听闻这女军奴去了边陲,第一件事就是要舞一番,若是得哪位将士喜欢,当场就可以……”
话没说下去,可一片笑声说明了一切。
瞬间,不少眼神都汇聚到了苏芮身上,连带着女客这边,靠近苏芮的都往后退了退,仿若她是什么脏东西。
苏烨已经整个人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而苏芮,依旧不动如山,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但身体却是紧绷,时时刻刻注意着隆亲王的变化。
“军奴舞啊,还有这种事,苏侧妃不是也做过五年军奴吗,也是在边陲做的,这舞,你也跳过吧?”长宁满脸好奇的转头来问。
“叫郡主失望了,我当年也是这等严寒去的边陲,风雪刺骨,生了满脸冻疮,又高热得只剩下一口气,管事怕我死在营帐,并未让我入营呢。”
苏芮语气平和的解释,仿佛诉说的旁人的故事。
然而她的话却让周围人都静了下来,仔细回想,苏芮虽是春日宴上出的事,但那年是倒春寒,二月都还下雪,边陲更加寒冷。
苏芮一人前去,若无人送御寒衣物,路上打点,日子可不好过,能活着走到边陲,没死就算命大。
好好的京中贵女,自小不说千娇万宠,可也不会受什么苦楚,去了边陲那等地方,脸生冻疮,高热生死之际却被人如破烂一般扔在外面,一众女眷光代入自己想一想都觉得想哭绝望。
而苏烨却是松了口气,庆幸那日他气恨苏芮,阻拦了梁氏派去给苏芮送东西的下人,否则苏芮就要跳这种丢人的舞,还会被人凌辱。
“那苏侧妃命真大啊,可你总不能一直病病歪歪,不做侍奉的活吧,边陲军奴这般轻松的吗?”长宁不肯放过,冷笑追问。
“岂会,边陲人人都有活计,绝不会养闲人,只要老实做活,也不会有人为难,军奴不过是犯错之人,并非畜生,将士们自也不会刻意欺辱。”
苏芮三言两语,把边陲将士们给抬了上去,毕竟今日随隆亲王来席的人大多都是从边陲回来的。
边陲什么烂样,他们最清楚,但那些腌臜事,谁会愿意拿回盛京来说呢,又不是什么光彩的。
既苏芮抬起了他们,他们自然也只能配合着维护边陲将士的形象。
长宁怨恨的咬了咬牙,却不愿就此放弃,追问道:“如此说来,苏侧妃是靠着老实干活保持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五年啊?那将士们真是……厉害呢。”
长宁停顿的时候刻意上下打量苏芮,口中的厉害自然也就跟着变了味。
苏芮的容貌身段摆在这里,即便冬日里没有御寒会生冻疮,生病,可还有春夏秋三季呢,总有恢复的时候。
面对如此绝色,就算边陲的将士再克己守礼,可也不会人人都是正人君子,特别是下面的大头兵,那都是脑袋别再裤腰带上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很多东西根本不顾,上头也不会管太紧。
苏芮作为最底层的军奴,这些大头兵怎么可能放任她清清白白在军营之中待五年,除非个个都不是男人。
“许是嫌弃我吧,我入营第二年便跟营中的二皮匠学了手艺。”
一听二皮匠三个字,从边陲回来的几个军将都变了脸色。
看苏芮的眼神也从原本的鄙夷之中带着欲望变成了是深深的厌恶与畏嫌。
“她是当初三营那个?”
有人轻问出声,女客这边听不到,东席那边靠近的都听了个清楚。
二皇子嘴角上扬,隆亲王眼神变了变,盯着苏芮看不清神色,就连一直打瞌睡的林首辅都半开了眼。
“二皮匠?是何东西?竟能当保命符用?”长宁和大多女子一样,都不知道军中还有这等手艺人。
坐在旁边的唐俞橦看了看苏芮,适时开口解释道:“堂姐,军中的二皮匠是解剖拼接残尸的,算是送将士往生之人。”
一众女眷虽不知二皮匠是什么,可听唐俞橦这一解释,瞬间明白了苏芮为何能在边陲保全清白并且活下来。
原是做了这等阴事。
在大赵,死者为大,更讲究下葬全尸才能完完整整的前往黄泉路投胎转世,就连太监死后都要找人将自己的宝贝儿重新缝合再下葬。
但这种碰尸体的事是阴事,便是衙门的仵作都是人人避着走的,更别提是战场上收拾残缺尸体的人。
即便不上战场,也知晓一旦开战,那都是四肢头颅满天飞,甚至会把对方的耳朵眼珠这些拿走当战利品,没几个能得全尸的。
想要保全尸体,靠的就是二皮匠给自己拼接。
因此,即便是大头兵,也想要死后自己能得个全乎,自然不敢得罪为自己收尸的人。
何况沾染阴事的人,谁人不忌讳呢。
纵使再美,也是毒药。
长宁没想到苏芮竟然学了这等下作手艺,偏不早说,留到今日才来说。
莫不是,唬人的?
似猜到长宁想什么,苏芮笑着又添一句:“郡主若是怀疑可以派人去查看边陲军志,我的名字,应该也记录在册。”
军志要上报朝廷,还有人逐年审查,做不得假。
所以,她是故意等到今日才说,借她之口,向所有人说明她的清白,自己又一次做了她的跳板!
长宁气怒得一双眼往外喷火,苏芮却无法解释什么。
但的确,若非今日,她懒得自证清白。
流言蜚语从不是自己喊冤就能得到相信平复的,即便声嘶力竭,喊破了喉咙,旁人也会站在制高点,轻飘飘的一句你说谎,我不信就将你的一切努力抹杀。
重活一世,活的是她自己,除了命和她想要得到的,旁的都不重要,所谓名节,又有何意,她没心思跟无所谓的人自证。
但今日是来拉拢隆亲王的,自己的清白也是一张牌,至少,显得云济娶她没那么不堪,宠爱她,也不算昏头。
“没想到苏侧妃不仅在边陲做过军奴,还任过如此要职,那想必军中规矩,苏侧妃也是了解的吧。”一直未同苏芮言语的隆亲王放下酒杯,似笑非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