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
云济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可眼前的人,那般活生生,如他这些日子里梦中所见一样。
不同的是,她此刻脸色没有梦中红润娇俏,风雪吹出了几许裂痕,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也结了霜,眉目之间更多的是急愁,叫人心疼。
她的视线同样在瞬间锁定在了他的身上,眼神汇聚的那一刻,她忽然纵身一跃,直接从马背上朝着他跃了过来。
云济来不及考虑这是什么地方,本能就先迈步上前,朝着她伸出双臂,稳稳接住她。
寒气比香气更先一步入怀,感触到她浑身冰凉,可见是在这风雪之中奔袭了许久了。
云济震惊,“你从盛京一路跑马来的?”
“是啊。”苏芮双手攀上云济的脖颈,委屈的把脸埋在他怀里道:“我太想念王爷了,一刻都等不得了,所以连夜跑马来的,我错了,我不该不顾王爷的需求耍小性子拒绝王爷,惹王爷恼怒的,王爷别扔下我,不理我,可好。”
不顾云济的需求,拒绝云济。
这话,很快被一众男人抓到重点。
原来那日云济休沐后冷着一张脸回来是因为憋了数日回去后被拒绝了,欲求不满,所以这些日子日夜操练来发泄啊。
沈铎兵队的人忽然觉得自己不值,为了这点事和云济等人在这里死撑。
但看着苏芮,同为男人也能理解。
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在家里,回去了肯定是急吼吼的,不能成事就回来了,肯定憋气啊。
而云济,被她这一番话弄得背脊僵硬。
正要问,埋头在他胸膛里的苏芮就用低到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出事了,莫被人发现。”
云济的话到嘴边立即停住,手往下一托,将苏芮整个抱在怀中就往自己的住府走。
看得一众人都呆住了。
这……就走了?
众目睽睽下,就这么迫不及待,视若无睹?
但转念一想也对,本来就是因为被拒绝而憋气,这会小娇娇服软了,哪个正常男人还顶得住,可不就是烈火烹油了。
只是众人没想到,一向古井无波,堪比神佛的人居然在这事上比他们更胜,莫名倒有几分亲近了。
“沈哥,还练吗?”冻得发抖的人靠近沈铎问。
沈铎还没从云济就这样走了震惊之中反应过来,被这一问,也给问住了。
云济都走了,他们还要练吗?
“练!当然练!我们又不是这种毫无纪律的京城大爷,想在军营里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自然要利用好这个机会,云济越是放纵,他越是要立住,才能叫旁人看出自己和他的差距,谁才真正该当这个指挥使。
一众人苦不堪言,可到底还是听令的继续操练。
而此刻,苏芮已经吻上了云济的唇,两人难舍难分的入门,云济抬脚一勾将门关上。
外人皆以为室内是一片春光潋滟时,云济将苏芮抵在立柱与内墙的夹角,身影重叠,唇在她耳边低问:“出了什么事?”
苏芮双手抓着他的外衫,踮起脚尖,唇贴着他的下巴,简短道:“大雪会一直持续,很快会形成雪灾,兖州最为严重,会有大面积死伤。”
云济蹙眉。
今年的雪的确来得快又大,但兖州靠南,冬日里并不算极寒。
即便是寒冬腊月,也不过就冷几日就过了,是开春最早的州郡之一。
因此,苏芮也知晓云济大抵是不会信的,毕竟太过天方夜谭。
可却没什么时间耽搁了,只她这一路奔来,雪就又大了几分。
“王爷,我知晓,此事很难让你相信,但你我如今是一身同体,我是这世上最不愿你出事之人,此事拖……”
“我信你。”不等苏芮的话说完,云济便毫不犹豫的说出三个字。
苏芮愣了一瞬。
这就相信她了?
她准备的说辞都还没完呢。
“你先休息,我去筹备。”
云济移身要离开,苏芮双手立即紧抓住他往自己身边拽道:“有人盯着,戏要做全才是。”
来时苏芮就已经想好了。
林皇后虽高高在上,看不上她,可也不会因此完全轻视,裴延的事,必然糊弄不过去。
而她和云济闹别扭,反倒更容易有信服力,毕竟若说裴夫人的事刺激到她,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本钱同云济闹脾气,也是说得通的。
所以,她才会一跳下来就那样说,也做好了同云济假戏做到底的准备。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大不了再腰酸背痛几日,效果越真才越好。
而听着她的话,看着彼此贴近得几乎能碰到鼻尖,气息交缠下她放大的唇,抖动的睫毛,以及那黑亮的眸子里的急切,都似弯刀勾魂。
和云济前些日子午夜梦中完全重合。
那日,他知晓自己又乱了心,便奔回兖州,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自身与苏芮的关系。
可越想越乱,越理越不清明。
分明理智清楚该要如何做,心里却是背道而驰,数次情不自禁。
亦如现在,他浑身发热,喉结滚动,压抑许久的东西想要再度喷涌。
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
既是苏芮提议,为了安全,为了让盯梢更相信,不如就再度吻下去……
“你一路跑来,天寒地冻,病了也属正常。”云济伸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衣衫上拿下,后退一步松开道:“先躺下休息吧,我命人给你送姜汤来,余下之事,我自会办妥。”
说完,云济便转身快步出了门。
房门一开一合,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
苏芮呆站在原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没回过神来。
他,就这么走了?
拒绝了她?
苏芮低头看了眼自己,就这般没有吸引力?还是云济已经完全对她心如止水了?
挫败感和烦躁让苏芮紧握双手,无声怒吼,心里痛骂。
狗男人!
得到了就没兴趣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修佛的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