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夜诡敛魂灯笼的袭扰,甲板上的气氛多了几分严肃和凝重。
昨日,三仙山众弟子情绪都很高昂,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游山玩水一般。
但刚刚出现的夜诡惊醒了每个人,他们是去担任巡察使的,那么日后注定会一次次的遭遇夜诡,与之搏杀,也许就会有人道消命陨……
没有人希望死的是自己,自然而然开始为自己做打算。
陆地飞舟还在风驰,如今早已经进入了南山府,距离龙陵县城也不远了。
白安年坐在甲板上,默默的感受着眼珠道胎。
他想要以杀夜诡为道,成就天人第二步的司南,那就不得不走出三仙山。
但怎样才能突破那一层桎梏,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来,还不得而知。
“果然,小姑姑说的没错,天人之道,每一步都不是那么好跨过去的。”
在一片安静中,突然,甲板上的众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一个方向。
是另一艘陆地飞舟,突然出现在了空中!
三仙山的陆地飞舟是棕褐色的,形态与真正的船只非常的相似,但这一艘明显不同,通体银灰色,也更加的细长,气势更加的锋锐,像是要撕裂天地一样。
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甲板的两端站着一个个身影,整齐的一排排立在那里,纪律分明。
“那艘陆地飞舟,好像一柄剑啊。”有人惊叹道。
白安年眯起眼睛看向那艘陆地飞舟,虽然不认识,但也能猜到,肯定也是前往龙陵县城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道统宗门。
比起三仙山的弟子都穿着不同的服饰,那艘陆地飞舟上的弟子都穿着着相同的衣服,都是锐气十足的银灰色!
人则是没有三仙山那般多,看起来在三十人上下。
悄然间,两艘陆地飞舟于天空之上相隔三十丈远,并驾齐驱,朝着龙陵县城而去。
“那是天恒府心剑宗的人。”
舵楼中传出翡翠殿殿主宁瑾仪的嗓音。
三仙山为庆州镇江府第一的道统宗门,弟子们对于其他府的宗派门庭多少有些一些了解。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修道界终究以实力为尊!
在庆州,一直有着关于十大宗门的各种传闻。
而三仙山一般都位列第四或是第五之位,从未进入过前三。
而天恒府的心剑宗则必然位列前三之位。
只因为前三的道统宗门都有天人第六步的掌命!
三仙山虽然有三位大道尊者,也只能居其下。
“心剑宗,所有弟子修的都是帝兵道,也是唯一至高大道,有一位天人第六步的掌命太上师祖,我听师父提到过,十分厉害,可以说是庆州天师之下第一人!”
苏真真看着那艘银灰色陆地飞舟,口中讲着,蓦的,扭头还看了白安年一眼。
“不过,和你见过的那个背长枪的帝兵道巡察使并不是一个流派,那个用长枪小子修的是契约帝兵,而心剑宗则是千变帝兵。”
也正是因为只修一种大道的一种流派,所以心剑宗中人并不多,弟子更是十分的少,比不了三仙山弟子众多。
两艘陆地飞舟齐齐朝着龙陵县城飞驰,二者倒也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我看到龙陵县城了!”
一位修了瞳术的圣体道弟子站在甲板船头,凝视着远处的天边,抬手指着。
其他人虽然看不清,但也隐约能看到一座规模很大的县城匍匐在远方的大地上。
眼见就要到龙陵县城了,甲板上的三仙山弟子们都兴奋起来,纷纷起身,眺望前方。
无形中,陆地飞舟的速度都快了三分。
就在所有人都翘首瞻望时,突然间,又有一艘陆地飞舟从更高处的云层之中冲了出来!
这艘陆地飞舟刚一出现,就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恍若天上多了的一轮大日一般,放出万丈光辉!
“好大的飞舟!”
新出现的这一艘陆地飞舟比起三仙山和心剑宗大的都要大的多,也更加与众不同,通体仿若黄金铸造一样,灿烈闪耀。
形态也不似寻常的舟船,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从下面往上看,就像是一个金饼,也可以说是像太阳!
这艘“太阳”飞舟一出现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气势,不仅闪耀夺人眼目,速度更是极快,刚一出现就将下面的两艘陆地飞舟给超过去了。
那飞舟也很强悍,疾驰之时卷起的气浪也异常狂暴,竟然影响到了三仙山的飞舟,被裹挟着一阵摇晃,一副要坠落的态势!
甲板上三仙山的弟子纷纷小心的站稳,被惊的变了脸色。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知道得摔死多少人!
那太阳飞舟上站着的人显然看到了下面的情况,但似乎完全不在意,速度不减,先一步直奔龙陵县城而去!
“好霸道,这是哪个宗门?!”有人愤怒出声。
随即,也有人迟疑开口回答:“应该是烈阳宫的人,那陆地飞舟,很可能是灵宝级别。”
烈阳宫!
三个字一出,甲板上的气氛顿时低沉了许多。
只因为这是大康国十五州之一庆州的第一宗门!
也是庆州唯一拥有第七步大道天师的道统!
坐镇十阳府的烈阳宫!
舵楼中传出宋时邈不满的嗓音:“一直听闻纯阳道中人为人处世刚烈张扬,看来的确如此。”
“纯阳道……”
白安年忽的回想起自己在谷城县遭遇的那位霍家之人霍天明,正是一位纯阳道司南。
“不知道那个霍家和烈阳宫有没有什么瓜葛。”
不到一刻钟,陆地飞舟终于来到了龙陵县城外,放缓了速度,准备在东城门外降落。
依大康国王法,任何大道中人,无论是施展道法还是借助道器飞腾,都不能直接翻越城墙而入。
至于为何会有这样一条王法,正是为了彰显王法威严,镇压天下所有修道者,不容犯上。
当三仙山和心剑宗的陆地飞舟落下时,烈阳宫的飞舟已经先一步到了,一个个弟子从太阳圆盘一般的飞舟上走下,足足有二百人的样子!
城门外,也早有几人等候。
一个身穿浅紫色官袍的男人上前,笑容满面,抱拳,朗声道:
“在下龙陵县县令赵筑,在此恭候各大宗门弟子到来,还请烈阳宫的俊杰们稍等,随后同心剑宗和三仙山一同入城,前往巡察院在城中的驻地。”
“让我烈阳宫弟子,等他们?也配?”一个身材超过七尺,双目如铜铃的烈阳宫弟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时间,不少烈阳宫弟子高声附和。
“速速让我们先进城!”
“不要挡路!”
“竟然只有一个一个小小七品县令迎接我等?这是小觑我烈阳宫不成!”
东城门外,顿时变得嘈杂躁动起来。
也就在这时,县令赵筑身旁的一个冷酷的声音宛如利刃一扫而过!
“都给我住口!”
三仙山和心剑宗的弟子也都刚刚从陆地飞舟上下来。
当那声音震荡开来,城门外三宗门的弟子就像是田地里的麦子被镰刀割断了一样,齐刷刷的倒下去了一大片,发出扑通扑通的摔倒声音。
一眼看去,竟只有二十余人还能勉强站在那里。
白安年面色陡然惨白,在身子一晃,摇摇欲坠,但没有倒下,眼瞳中满是惊骇。
“这声音……”
那声音没有任何的大道之力,有的只是令人胆颤心惊的无尽血腥杀意!
白安年还清楚的感觉到了,其中还掺杂着属于夜诡的无情气息。
很显然,说话之人不可能是夜诡。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杀了无数的夜诡,沾染了太多夜诡的气息,自己已然成了半个夜诡!
而他,在诡域中同样杀戮了有几百头夜诡了,也见识过太多夜诡,所以才没有被声音中的无情杀戮给震慑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