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都城大约一个时辰路程,有个名为望月乡的地方。
是大晋旧都城遗址,大晋初立时,先祖皇帝就是在此处建立大晋国都。
都城搬迁后,这里就成了一些王侯贵族的老家。
蔺阑之本来打算带着江晚楹回家睡觉的,可路上听说江承轩已经带人出了城,便改变主意带着她来到了望月乡。
几人到达望月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雨还没停。
惊蛰冒雨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办理了入住。
望月乡虽然人口不多,但居住和前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客栈老板见多识广,一看蔺阑之几人的穿着和气质就知道来者身份尊贵。
所以招待时格外的谨慎小心。
“这是哪啊?”江晚楹被蔺阑之抱着往楼上厢房走去时,迷迷糊糊的睁眼问了一句。
蔺阑之放轻了脚步,抱着她的手轻轻掂了掂,低声道:“带殿下来望月乡玩一日。”
江晚楹贴着他的脖颈蹭了蹭,咕哝道:“望月乡是哪啊?”
“以前的旧都城。”蔺阑之耐心的回答着,步伐稳健的来到楼上。
走在前面引路的客栈老板一直竖着耳朵,听到‘殿下’两个字的时候,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不敢回头去看被蔺阑之抱在怀里的女子,全程压低脑袋。
“贵客,这是小店最好的厢房了,您先过过眼,要是不满意,小的再给您重新布置。”
蔺阑之粗略看了一圈,刚想说什么,怀里的江晚楹也勾着脑袋往里瞧。
说道:“还行吧,只要干净就好了。”
“好,那就这间。”
决定后,蔺阑之就吩咐惊蛰去给准备两套干净的换洗衣裳,然后又让客栈老板准备洗澡的热水。
“贵客稍等,小的立马就去准备。”
“哎,等等。”江晚楹已经没了睡意,叫住客栈老板:“准备点小菜吧,要你们这的招牌菜。”
“好嘞。”
客栈老板步伐飞快的离开。
江晚楹回头,就见蔺阑之笑意浅浅的看着自己。
搂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了些,把脸直接埋进他的肩颈,闷声道:“我饿。”
蔺阑之把人放在椅子上,温声问着:“那公主想先洗澡还是先吃东西?”
“先吃东西吧。”
江晚楹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这才问他为什么突然就带自己来这里。
蔺阑之面不改色的说道:“望月乡有家酒楼的饭菜闻名整个大晋,公主在天牢受了委屈,就想着带你来散散心。”
江晚楹狐疑的看着他。
【真是单纯的带我来散心?】
【我怎么就不信呢。】
蔺阑之慢悠悠的喝着茶,半点没有因她的猜忌而影响。
不一会儿,客栈小二恭敬的端着饭菜进来。
蔺阑之没给她继续刚才话题的机会,伸手把她的椅子往身边拉了些,就陪着她吃饭。
吃了饭,惊蛰正好也带着干洗的换洗衣物回来。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蔺阑之就让他去对面的房间休息了。
这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江晚楹罕见的比蔺阑之醒得早。
她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等完全苏醒后,就开始闹腾身边还没醒的蔺阑之。
她翻身往他身上一压,手指不安分的拨弄着他那纤长上卷的睫毛。
蔺阑之被她闹醒时,伸手捉着那只调皮的手,随后伸手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嗓音带着困意的问道:“公主不再睡一会儿?”
江晚楹撇了撇嘴,歪着脸靠着他:“睡不着了,外面的鸟太吵了。”
蔺阑之睁开眼,纵容的看着她片刻,语气宠溺道:“那带殿下出去逛逛?”
“好啊!”江晚楹立马起身,还不忘拉着他也起床。
两人收整好后,一出门就看到惊蛰已经守在门外。
“早上好呀,惊蛰。”
江晚楹心情很好的打着招呼。
惊蛰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江晚楹这完全没架子的样子:“公主安好。”
“走,咱们去逛街。”
江晚楹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客栈老板见三人从楼上下来,连忙从柜台后出来,一脸恭敬的笑问道:“贵客昨夜睡得可好?”
“床有点硬,而且窗外鸟太多了,有点吵。”江晚楹没往深处想,随口就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客栈老板一听,顿时有些紧张,谨慎道:“小的该死,这就让人去把外面的树砍了,再重新把床铺软一些。”
江晚楹摆摆手:“没那么严重,把床铺软点就行了,砍树就不必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出了客栈,江晚楹才得以欣赏这望月乡的风景。
城中设施齐全,街道都是青石板铺成,来往的居民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她不禁感叹:“这望月乡的居民,生活条件看着不错呀。”
结果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骚乱。
“滚出去,别在这里挡着老子做生意。”
一个衣着破旧的男子被人从店里轰了出来,四周立马就有人围上去看戏。
江晚楹也好奇的凑上去。
蔺阑之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随时关注着不让其他人挤到她。
人群里,年轻男子虚弱的倒在地上,无视四周投来的目光,吃力的往那家店爬去。
江晚楹视线移开,打量起这家名为“雅居”的店。
“这是什么地方?”她没看出什么,扭头问着身后的蔺阑之。
“男妓馆。”蔺阑之面不改色的回答。
“啊?”江晚楹错愕,又打量了几眼后,这才看向那位男子。
【不是……都这样了,还有心思逛这种地方?】
误以为男子是没钱还要找男妓的人,江晚楹顿时没了同情心,冷着脸道:“走吧,这种人没什么可看的。”
她拉着蔺阑之就准备走,却听到男子苦苦哀求道:“刘老板,我弟弟还小,他才六岁。您放过他,我会想办法把钱还上的。”
江晚楹脚下一顿,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男子身上。
只见那位刘老板不耐烦的抬脚将他踹开,态度恶劣道:“少在这里跟我卖惨,你弟弟是被你爹卖进来的,要赎身就拿着钱来。”
江晚楹只听说过那些无良父母为了钱卖女儿,这还是头一次见卖儿子的。
她没忍住,凑到旁边也在看戏的一位大妈身边,问道:“大娘,那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