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河的寒雾浓得化不开,夜色中,河面的粼粼波光被雾气掩得模糊不清。
团队踉跄冲出乾陵地宫的暗道,身后石门在机关的轰鸣中缓缓闭合,隔绝了黑枭炸药的余波与朱雀刺客的追杀。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河腥味,夹杂着李珩肩头毒镖伤口的血腥气。
董文翊半扶着李珩,步伐沉重,血誓反噬的虚弱让他每迈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他低声问:“还能撑多久?”
李珩咬紧牙关,脸色灰败,毒镖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仍强撑着挤出一丝苦笑:“够……够到长安城外。别管我,龙脉图……不能落进朱雀手里。”
林瑶走在队伍前列,手持探灯,目光扫视河岸的芦苇丛,寻找青龙会接应的痕迹。她怀里紧抱着龙脉图的青铜卷轴,低声道:“小刀,信号怎么样?能联系到青龙会吗?”
小刀背着便携电脑,屏幕在寒雾中闪烁,干扰信号让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却徒劳无功。他皱眉道:“地宫的电磁屏蔽还没完全消退,信号断断续续。我再试试。”
徐震与拓跋烈一左一右护卫队伍,枪口与长刀随时待发。苏小曼捂着包扎的手臂,跟在林瑶身旁,强忍伤痛,低声道:“银狐的狙击手肯定在附近。灞河地形开阔,我们得找掩体。”
萧瑀手持风水罗盘,指针在雾气中微微摆动,他皱眉道:“河岸的气脉不稳,可能是乾陵星阵的余波,也可能是……有人在附近布了风水杀局。”
“风水杀局?”董文翊猛地停步,目光扫向远处的佛塔剪影。雾气中,塔尖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在窥视他们的行踪。
就在此时,一道红外狙击点从芦苇丛中亮起,直指林瑶的后心。拓跋烈反应如电,长刀一挥,刀风掀起芦苇,逼得狙击点偏移。紧接着,一声低沉的枪响划破夜空,子弹擦着林瑶的肩头飞过,溅起河面的水花。
“银狐!”徐震怒吼,迅速蹲下,枪口对准芦苇丛开火。枪声在雾气中回荡,芦苇丛里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有人中弹,但狙击手的踪迹瞬间消失。
“别追!”董文翊低喝,目光锁定河岸远处的一片废弃渔棚,“那边有掩体,先过去!”
团队迅速转移,钻进渔棚的阴影。棚内堆满了破旧的渔网与木箱,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霉味。
林瑶靠在木箱后,喘息着检查龙脉图,确认卷轴完好。小刀终于捕捉到一丝信号,急促道:“青龙会的接应车在灞桥以北,五公里外,十分钟能到!”
“十分钟……”苏小曼咬牙,目光落在李珩身上。他的呼吸愈发微弱,毒镖的伤口已泛起不正常的黑紫色。
“毒性在扩散。”萧瑀蹲下,检查李珩的伤口,语气沉重,“这是朱雀的星毒镖,解药只有守护者叛派才有。我们必须尽快撤到安全屋。”
“安全屋?”李珩虚弱地摇头,目光看向董文翊,“别浪费时间……龙脉图的东晋线索……建康龙皇地宫……比我的命重要。”
“闭嘴!”董文翊猛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怒意,“李氏的使命不是让你死在这。撑住,我们带你走。”
林瑶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一支急救针,为李珩注射,暂时缓解毒性扩散。她低声道:“星毒镖的配方可能跟北魏的星宿毒有关,我在洛阳地宫见过类似的记载。安全屋有设备,我可以试着配解药。”
雾气中,远处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夹杂着低语与金属碰撞的轻响。徐震透过渔棚的缝隙观察,低声道:“至少十人,朱雀的刺客和银狐的猎人联手了。他们想在青龙会接应前截杀我们。”
“渔棚不是久留之地。”拓跋烈冷冷道,目光扫向河岸边的一艘废弃木舟,“河面虽然危险,但能掩护行踪。我们可以顺流而下,甩开追兵。”
“木舟?”萧瑀皱眉,罗盘指针剧烈摆动,“灞河水脉不稳,可能是星阵余波的影响。坐船风险太大。”
“没得选。”董文翊果断道,“徐震,拓跋烈,掩护上船。林瑶,护好龙脉图。小刀,随时保持信号。萧瑀,盯着气脉变化。”
团队迅速行动,扶着李珩钻出渔棚,冲向河边的木舟。舟身破旧,船底渗着水,但勉强能浮。
徐震与拓跋烈持枪断后,枪声与刀光逼退逼近的刺客。林瑶与苏小曼将李珩安置在船尾,小刀则抱着电脑,试图稳定信号。
木舟刚推入河面,一道狙击枪的红点再次亮起,直指董文翊的后背。关键时刻,萧瑀猛地掷出风水罗盘,罗盘在空中旋转,撞偏了子弹,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银狐!”董文翊咬牙,跳上木舟,挥手示意加速。拓跋烈与徐震跃上船尾,用木桨猛划,木舟在灞河的激流中摇晃前行。
雾气中的追兵身影若隐若现,朱雀的冷笑从远处传来:“龙脉图是我的,建康的秘密……你们带不走!”
木舟在河面上颠簸,寒冷的河水渗入船底,浸湿了李珩的衣襟。他的意识愈发模糊,却强撑着低声道:“董兄……如果我撑不到……把龙脉图……交给青龙会……建康……不能让朱雀……”
“别说傻话。”董文翊紧握他的手,目光扫向雾气深处,“我们会活着到长安,然后去建康,把所有秘密挖出来。”
灞河的寒流湍急,木舟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叶孤舟漂向未知的深渊。岸边的刺客身影逐渐远去,但银狐的狙击枪声依旧如影随形,隐藏在雾气中的杀机从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