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你看,那个就是我们的村子。”
厨娘张婶指着不远处的村落。
一阵阵海风裹着鱼腥味扑鼻而来,林雨荷捏着鼻子让自己适应一下。
来到近前说是村落,其实就是搭的类似帐篷一样的屋子。
“张婶,怎么好像都没有在家,”林雨荷跟着厨娘张氏过来。
抬头看看天,“这个时辰应该都在海边,出海的回来都去海边接渔船了。”
看了下周围,张婶的家相对于比别的屋子更加的破败些,屋上的茅草被风刮了起来。
可能是家中没有劳力,也没有重新铺草。
屋子前面晒了不少小鱼干,张婶过去帮忙一个个翻面。
“张婶,咱们也去下面看看他们的收获怎么样。”
说实话林雨荷还真没有见过收鱼的名场面呢?
哪知张婶的脸色变了又变,“林小姐,我家没有男人,只有一个孩子年龄还小,不能出海打鱼。”
可以理解,海上不知道啥时会起风会死人,让一个没成年的小子上船,要是有个好歹,就相当是绝了一户人家。
林雨荷知道有的地方是不让女人上船,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有下一代也不能登船打鱼。
“没事的张婶,咱们去看看,要是有大鱼咱们也买一条烧了尝尝,我还没吃过呢!”
“哎,那走,”还从屋门口提了个桶。
顺着渔民踩出的路来到海边,随处可见的死鱼死虾爬满了苍蝇。
让林雨荷胃里泛起阵阵干呕。
“林小姐,海边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张婶有些不好意思,是她把贵人带到这里。
摇摇手没事,沿着海边走了不远,传来阵阵哭嚎声。
“张婶好像有人在哭,”林雨荷指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
“坏了,”张婶连桶都不要了,撒腿就朝前跑。
“表哥,把桶拿上,”林雨荷也跟着张氏身后跑,她也顾不上海边的死鱼烂虾了。
没有渔船靠岸收获的喜气,离得不远就看见一个妇人,两个孩子,扑在地上的人身上哭的死去活来。
“孩子他爹,你怎么这么狠的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呜呜呜。”
“阿娘,你回来了,”一个黑瘦的半大小子,迎上张婶。
听他称呼,原来这就是张婶的儿子。
林雨荷腿短跑的也慢,等她来到近前,白子棋挡在她的前面。
“雨荷,别看了,那人已经死了,”白子棋担心她看见淹死的人害怕。
“呜呜阿爹,你不是答应小玉捕鱼回来,带我去县府卖鱼的吗!”
听声音是个小姑娘,跟地上的人约好去卖鱼。
“阿爹,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要看着我嫁人的吗?阿爹呜呜呜。”
小姑娘的哭声加上说的话,让林雨荷有了一个疼爱闺女的父亲,在跟女儿说看着她嫁人的幸福画面。
眼窝子浅的林雨荷,眼泪跟不要钱一样陪着那个小姑娘哭。
渔村不少妇人陪着抹眼泪,“大梅,小玉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好在阿水还有个尸身。”
“阿娘,”张婶的儿子朝亲娘的身边靠了靠。
林雨荷明显看到张婶的眼泪下来,想到她的丈夫就是没有回来的那个。
“你怎么这时回来了,”一个阿婆过来,拍了拍张婶的手,给她安慰。
一侧坐在石头上抽着烟袋的老头,不知道是伤心了,还是被烟叶熏着,红了双眼。
“李阿爷,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为啥去了这么多人只有我爹躺着回来。”
地上那人的闺女走到老头的跟前跪下。
“孩子,快起来,海上起风了掉下去的不是只有你爹一人,别人都救了上来,等找到你爹他已经没了气。”
老头低头抹了把眼泪,他也很无助。
“小玉,村长说的没错,村里的叔伯都想救你爹,能找回尸身已经是万幸了。”
他们都是同宗同族的兄弟,能救的他们绝对会伸手。
“小玉放心,以后带着弟弟跟你娘好好的过日子,明天我们帮你把你爹葬了。”
又是一阵的哭声,村长老头收起烟袋锅站起身。
“小玉她娘,是伯伯对不起你们娘仨,”头发都有些白了的村长,也是一脸的伤心。
带着李家儿孙出海,都活着回来就唯独阿水躺着回来的,能不让人伤心吗?
“伯伯今天做主,所有出去打鱼的一家两条鱼,你家多给你两条,把鱼卖了给孩子买件冬衣好过冬。”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活着的人还要吃饭穿衣。
“所有今天打鱼的李家儿郎们,多给阿水媳妇孩子两条鱼有没有意见。”
村长站在一群晒得黝黑的汉子面前说话。
“没有意见,村长我们都没有意见,阿水是我们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
有那忍不住的汉子,已经抽噎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