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过程中,风声呼啸,蓝弦雅的视野被血色夕阳填满。校服秦云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高举校徽,齿痕处迸发出翡翠色的光芒。
“三秒记忆法!”他在风中大喊,“记住三件事——”
蓝弦雅下意识屏住呼吸。
“第一,校徽的齿痕是小王八的牙印;第二,录音带b面17分钟的内容是‘样本b-342’;第三——”他的声音突然被尖锐的电子音覆盖,像是信号被干扰。
地面在眼前急速放大,蓝弦雅的心脏几乎停跳。然而,就在即将触地的瞬间,校徽的光芒骤然扩散,将他们包裹进一个球形的能量场。下坠的冲击力被完全抵消,两人轻飘飘地落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校徽的光芒照亮方寸之地。蓝弦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皮肤下隐约有翡翠色的光脉流动,与秦云右眼中的光芒如出一辙。
“这里是记忆缝隙的底层,”校服秦云松开她的手,声音低沉,“塔的核心真相就藏在这里。”
“教授呢?”蓝弦雅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他暂时进不来,”秦云摇头,“但他会想办法突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举起校徽,光芒照射下,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星辰般闪烁。蓝弦雅凑近一看,发现每个光点都是一段记忆碎片——有她和秦云在实验室的争执,有天台上的初遇,甚至还有她从未见过的画面:穿白大褂的自己将一枚芯片插入婴儿秦云的后颈。
“这些是……被篡改的记忆?”蓝弦雅伸手触碰其中一个光点,指尖却穿了过去。
“不全是。”秦云的目光扫过那些碎片,“有些是塔的谎言,有些是被删除的真相。我们需要找到最关键的那一段。”
他闭上眼睛,校徽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光点中,一个特别明亮的碎片缓缓飘向他们。蓝弦雅眯起眼,看到碎片中映出实验室的场景——年轻的教授(初代)站在手术台前,而台上躺着的是少年秦云。
“这是……”她刚想询问,碎片突然放大,将两人拉入其中。
实验室的灯光惨白刺眼。蓝弦雅发现自己站在角落,身体呈半透明状,无法被周围的人察觉。初代教授背对着她,手中握着一枚完整的校徽,齿痕处沾着血迹。
“准备好了吗?”教授的声音沙哑,带着决绝。
手术台上的少年秦云睁开眼,翡翠色的右眼与蓝弦雅熟悉的如出一辙。他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开始吧。”
教授将校徽按在秦云的胸口,齿痕刺入皮肤。鲜血顺着纹路流淌,校徽逐渐融化,化作翡翠色的液体渗入他的身体。秦云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浮现出与蓝弦雅相同的光脉。
“原始契约的缔结,”教授低声说,“从此以后,你就是塔的活体防火墙。”
蓝弦雅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原始契约”,而非001号展示的扭曲版本。
画面突然扭曲,实验室的场景被撕裂。黑暗中,初代教授的身影浮现,他的左眼变成了黑色方尖碑的物质,右手抓向蓝弦雅。
“你不该看到这些!”他的声音带着愤怒。
校服秦云挡在她面前,校徽的光芒与教授的黑色右手相撞。两股力量僵持不下,记忆碎片开始崩塌。
“快走!”秦云咬牙道,“去下一个碎片!”
蓝弦雅转身冲向另一个光点,黑暗在她身后吞噬了一切。
新的记忆碎片展开,她发现自己站在高中教室。窗外是漆黑的夜空,黑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穿校服的秦云坐在课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校徽。
“你来了。”他抬起头,右眼翡翠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这是哪里?”蓝弦雅警惕地问。
“我的记忆。”他笑了笑,“或者说,塔最初入侵我的那一刻。”
他举起校徽,背面清晰地印着小王八的齿痕。突然,教室的墙壁渗出黑色液体,天花板裂开,露出倒悬的塔尖。
“当时我并不知道,校徽是契约的载体。”秦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压抑的痛苦,“塔通过它污染了我。”
蓝弦雅看向自己的手,发现皮肤下的光脉正在与校徽共鸣。她突然明白了——秦云成为“原始样本”并非偶然,而是教授(初代)精心设计的防火墙。
“可为什么是我?”她喃喃道,“为什么我能唤醒你?”
秦云看向她,目光复杂:“因为契约的另一半,是你。”
教室的门被暴力撞开,穿白大褂的教授(黑色右手版本)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找到你们了。”
蓝弦雅本能地后退,后背抵上黑板。秦云却站起身,校徽的光芒大盛。
“跑!”他大喊,“去最后一个碎片!”
教授扑来的瞬间,蓝弦雅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再次睁开眼时,她站在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中。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校徽,齿痕处渗出银色液体。校徽下方,蜷缩着婴儿形态的小王八,它的身体半透明,翡翠色的眼睛疲惫地看向她。
“这是……契约的核心?”蓝弦雅缓缓走近。
小王八虚弱地点了点头,伸出爪子指向校徽的齿痕。蓝弦雅抬手触碰,指尖传来刺痛,一滴鲜血落在齿痕上。
校徽突然旋转起来,银色液体化作无数细丝,缠绕上她的手臂。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她看到自己(白大褂版本)与初代教授的争执,看到她偷偷修改实验参数,看到她将小王八的牙齿改造成钥匙……最后,她看到自己将校徽刺入少年秦云的胸口,却不是伤害,而是将某种“疫苗”注入他的体内。
“原来如此……”蓝弦雅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契约不是束缚,是保护。”
小王八蹭了蹭她的手,发出微弱的叫声。校徽的光芒逐渐暗淡,白色空间开始崩塌。
“时间到了。”秦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该回去了。”
蓝弦雅抱紧小王八,黑暗再次降临。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现实世界的废墟中。天空的黑色漩涡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翡翠色的极光。远处,倒置的塔尖正在崩塌。
秦云(校服版本)站在她身旁,右眼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欢迎回来。”他轻声说。
蓝弦雅看向自己的左手——机械部分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人类手臂,但锁骨处的纹章依然灼热。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秦云指向远方的城市:“塔的污染还在蔓延,但核心已经被我们重置。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他伸出手,蓝弦雅毫不犹豫地握住。
两人的身影在翡翠色的光芒中逐渐模糊,朝着城市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