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贤人,远小人。”齐许闻言莞尔一笑道,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道,“然而这世上俗人多,人是有多面的,事物不断变化的。人心难测!”
“制度只能来约束守规矩的人,保障他们的权力。”洪双喜沉静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任何制度,无论最初设计时是多么的完美,天衣无缝,时间一长,都会松动的,漏洞百出,最终分崩离析。”
“人能执行好,也能破坏!”齐许感慨万千的说道。
“想要修补制度,改革制度,最终制度崩溃了,重建秩序,还不是靠人来嘛!”洪双喜温润的眼眸看着他说道,慢条斯理地又道,“咱们得老祖宗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了,早早提出了以德治国。两千年总结下来的经验和教训。”
“法有形,德无界,法解近忧,德泽远虑。”齐许莫名地说道。
“嗯哼!”洪双喜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说道,“后世的人无知狂妄,总觉得比古人聪明,妄议圣人,实际上再妄议深厚的文明积淀和丰富的历史经验。”
齐许苦笑一声道,“然后自以为是的去从头摸索,苦苦摸索许多年,才感叹一声:古人诚不欺我。”
“对!”洪双喜闻言深邃透彻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历史总在轮回,为啥老一辈能有情怀,而现代人往往缺乏。”
“嗯嗯!”齐许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老一辈是经历过国将不国,民不聊生的情况,有这切肤之痛。而现代人没有生活体验,都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感受不深,只想着名利。”
“活到老,学到老,永远得学习。”齐许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对呀!”洪双喜闻言点点头道。
“他们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吗?小孩子都知道有爸妈管束着呢!哪里能敞开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齐许眸光深沉地看着她说道,“看见他们开心的又笑,又跳的,他们真是没学过哲学吗?”
“哲学原理你就是背的滚瓜烂熟的,你的感触也不会有多深。只有遇见了,才能感受到了。”洪双喜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最伟大的哲学是实践,是金戈铁马,是血流成河,是唯物史观,是流血牺牲而来的。《资治通鉴》就是哲学,是人类智慧的精华,最核心的、最残酷的。”眸光深邃地说道,“可不是在办公桌前想出来的。”接着又道,“制度是杀出来的。生存哲学大于一切。”
“这倒是!感受非比寻常。”齐许了然的点点头道
洪双喜柳眉轻挑看着他笑了笑,“西方哲学学多了容易抑郁。”
“就那个西方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齐许眼波流转看着她道。
“嗯哼!”洪双喜没好气地说道,“哲学家的特点就是想得太多,可以说,他们的理论都是想出来的,缺乏实证。不像东方的思想体系,是以实证为基础的。”
“回头好好看看。”齐许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接着又道,“自由是个好东西,谁都想拥有。”
“自由没错,但是自由主义思潮,就不对味儿了。”洪双喜锃亮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自由主义思潮,国外从七八十年代就开始了,这个解放,那个开放的。”齐许闻言眼波流转忽然想起来道,“从文艺上最为突出,反叛嘛!尤为年轻人接受起来最为容易,叛逆期。”抿了抿唇道,“你说有的解放可以,有的就不合适,有些女人傻傻的符合,那不是便宜男人嘛!”
洪双喜闻言看着他说的含含糊糊的,轻笑着摇头。
“你笑什么?”齐许不太明白地看着她说道,“我在电视上看见的,游行!你说你游行就游行吧!你脱衣服干什么?”无法理解。
洪双喜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在监狱中见过的,她说我保守,人家有穿衣自由,当着我的面,脱了上衣。”
“啊!”齐许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真的!”洪双喜好笑地又道,“这种人就别理会他们,脑子不够数。”冷哼一声道,“自由主义,说白了就是没有责任心,听起来很高大上,极力的精致利己主义者。”食指放在唇边想了想道,“自由主义这套,不是国外独有的,咱们明朝时期,阳明心说就有的。”
“啊!想起来了。”齐许闻言琥珀色的眼眸猛地睁大了,看着她说道,“阳明心证,听起来很美好,自由心证,可联系到实际,自己都未必能做得到!用良知来判断一切,简直胡闹。良心最不值钱了,说出卖,就出卖了。”
“也是可以的,君子是可以做到慎独的,是可以做得到有良知的。”洪双喜闻言笑了笑道,“以圣人的言行来要求自己,能做到的。”
“那是小范围,很少数的,大部分是贪婪、市侩的俗人。”齐许闻言微微摇头道,“阳明心学只能君子学。”
“他的学说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求太高,没有普世性,你不能要求所有的都是君子圣人,没有一个统一的评判标准,只会带来混乱和扭曲。”洪双喜摇头晃脑地又道,“自由啊!自由,多少罪恶以你的名义作恶!”
“明代思想界很混乱的,自由泛滥时,每一个人都想满足自己的私欲。”齐许闻言食指轻叩着自己的膝盖缓而有力地说道,“整体社会秩序就会崩溃,因为没有那个庞大的社会秩序,能满足所有人都膨胀的私欲,都过的很好。”接着又道,“明末朝廷重臣,被这自由主义思想影响,不负责任,只顾自己,这社会就出乱子,且都知道大明不行了,就开始为自家找后路。给谁当臣子不是当,而那时关外,蛮夷嘛!好控制,谁知道他们进来,将人杀了个片甲不留,一个个到都老实了,不嚷嚷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了。笔杆子还是没干过枪杆子。”
洪双喜闻言想了想说道,“明朝从开国就面对官僚资本,这个经过宋元已经是非常庞大的群体了,扯上儒家这张虎皮,成天说自己是读书人忧国忧民,实则官商一体只认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