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放下碗筷,朝中这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林牧匆匆换上官服,奔赴宫中。
松鹤堂的欢声笑语淡去了许多,只各自用着饭食。
林敬终是坐不住,起身同老夫人行了一礼。
“母亲,儿子去打探打探消息。”
二弟时常被圣上召见,可见其很得圣上信任。这回来传话的太监瞧着神色匆忙,还有些紧张,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总不能自己坐在这里吃喝,万事不管,龟缩在弟弟的庇护之下。
老夫人点点头,林敬便匆匆离去。
待林敬走后,老夫人也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老夫人都不动筷了,底下的儿媳孙辈们自是也放下了碗筷。
丫鬟们伺候着老夫人回了正屋,沈明珠和赵惊华也没有离去,带着孩子们就陪着老夫人等着林敬的消息。
院子里里外外都站着各房的大丫鬟和管事婆子。
林岁安等二等丫鬟端着茶水,送到主子们跟前,还没退出去,便瞧见林敬又匆匆回来。
林敬脚步仓促,去得快,回来得也很快。
恐才刚走出侯府大门就折返了回来。
顾不得礼仪和作为侯爷的威严,林敬撩着衣摆快速跑进松鹤堂。
身后还跟着林牧身边的随从。
“母亲,大事不好!蒋鼎之杀害了去传旨的太监和护卫,逃脱了,现在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老夫人也站了起来。
知道事态紧急,同林敬回来的随从直接躬身道:“老夫人,二爷派属下回来告诉老夫人、侯爷。圣上下了密旨,宣蒋鼎之回京。回京途中,蒋鼎之察觉有异,杀了传旨太监和护卫,不知所踪。二爷刚刚得到消息,蒋鼎之已经潜入京都,且他有兵权在手,虽无完整的兵符不能随意调动军队,但是他在西疆十余年,定然有自己的心腹人马。若是那些人都进了京......”
随从收住话尾,有些话他不敢乱说,但是在坐之人除了不知事的小孩子,便是二姑娘这样的闺阁女子,也能听明白其意思。
“二爷说,他进宫,想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叫老夫人、二夫人不必担忧,也叫府上做好准备。”
说完,随从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只留下一屋子人神色各异。
林岁安站在角落里,心中也不免担忧。
不知道干爹有没有得到这些消息,到时候京中若真乱起来,也不知阿爹舅舅和干娘一家子能否安全?
造反之事,大多都携带着烧杀抢掠。
林岁安心中不安,便寻了主子们议事的空档,悄悄退了出去。
林岁安去了绣房,寻了纸和描花样的描线笔。蘸着描花样用的颜料匆匆写了一封信,招了个跑腿儿的小丫鬟过来,给了几个铜钱,要她立即将信送到后角门儿,叫严妈妈找人给她送出去。
说完,又拿出几十文铜钱给那小丫鬟。“这是给严妈妈的辛苦费和送信钱。”
小丫鬟点头应了,转身就要走。
林岁安又叮嘱了一句:“你给严妈妈说,我银钱给得足,也叫她办事也利索些,将信马上送出去。你看着严妈妈将信送出去了再回来。”
严妈妈办事向来拖拉,这回她银钱到位,希望严妈妈看在铜钱的份儿上,立即就将信送出去。
看着小丫鬟远去的背影,林岁安才放心了些,又悄无声息地回了正屋伺候。
屋子里还在商议二爷林牧所说之事。
沈明珠有些慌张,急忙问道:“母亲,二弟此话是说蒋鼎之要造反么?他竟然敢造反?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三族被他害了还不够,还想再害六族?”
一句话叫屋里众人都忍不住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生生憋了回去。
圣上登基十几年,恒国就没有出过造反之事。
便是前几年景州府那样的贪污大案,始作俑者也不过是在畏罪潜逃中,无力地抵抗一下,没溅起多大水花。
只是京都中但凡有兵祸,皆是血流成河。
城中豪门富户都会有所损失。
或是财物,或是性命。
“慌什么!”林敬经过最初的慌乱,此刻反而冷静了些。轻声呵斥了一句,随即又对老夫人道:
“母亲,我们应当即刻关闭门户,不管来者是何人,都不能随意打开。再将府上随从护院小厮召集起来,把守好各处,以防万一。”
老夫人端坐在上首,“你也不要急,那蒋鼎之再怎么也不会在青天白日行事。且咱们平宁侯府虽与平西侯府同为侯府,但是交集不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便是蒋鼎之要生事,也是全力往那边去,不会先冲着咱们府上来。”
老夫人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咱们只需暗中做好部署,着人时刻打探消息,若真乱起来,即刻关门闭户,也来得及。”
“咱们又不知道那蒋鼎之何时生事。这样早早的将门户关了,反而惹人眼球。”
林敬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那儿子现在就去安排,着人四处盯着打探消息,再各处安排好人手把守。”
“去吧。”老夫人挥挥手,林敬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那儿媳也去安排,叫府上所有下人皆不可随意出入。”沈明珠想了想,又道:“母亲,这几个孩子暂时也不要去学堂书院了,等会儿叫侯爷给夫子们去了信,告假在家。”
老夫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
“娘,儿媳想回一趟王府将曜儿接回来。”赵惊华有些坐立难安,这样紧张的时刻,她小儿子被庆王带走,不在自己身边。
庆王府离着皇宫近,说不定比平宁侯府更危险。
“弟妹你是关心则乱,你忘了,庆王府消息比咱们灵通,且府上是有府兵的,咱们府上加上随从小厮,也就不到二百个男丁,远没有庆王府安全。”沈明珠看了眼自己身后站着的几个孩子,希望不要影响在祖地科举的暄哥儿和昭哥儿。
“明珠说得对,且你现在出门也不安全,还是让曜儿在庆王府更好。若是实在担心,给你娘去封信,叫她多照看着些。”老夫人也劝道。
她知道赵惊华忧心幼子,她又何尝不是。林牧去了宫里,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