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吉的眼泪簌簌而落:“我们这一支巫族,是因为祖上做了错事逃出来的,世代躲避猎巫人的追杀,到了后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祖上做了什么,我们在躲什么,只是找一处原始森林安身立命,艰难生存,我们遵着祖训沿袭巫术,上百年来,却是再也没有害过人命的,你凭什么说她是祸害!凭什么?”
看着童晖,玛吉痛彻心扉:“她青春少艾,你是外来人,她自然是怕你抛下她,所以,她拿自己的命给你下咒,是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咒,如果你敢背叛他,就让你的子孙后代浑身流血,不得好死。她在下咒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儿子!这是你的报应!”
“住口!你住口!”童晖在听到“报应”时不由暴怒。
“童卓不过是个孩子,我自己的事凭什么要报应到他的头上去,她可以咒我呀,可以咒我呀!”童晖嘶吼着。
玛吉看着他,忽然觉得无话可说。
这样不可理喻的男人,哪里还讲得通道理?
她绝望地问:“那你带着人来屠了村子,为什么还要留下我和我阿爹?”
童晖喘息着,瞪着她:“要不然呢?要不然谁来给我们解咒?这也是你们的报应!你姐姐害了我和我儿子一辈子,你和你阿爹就要为她做下的事,犯下的错赎罪!”
童晖冷笑:“怪只怪你们蠢,你姐姐蠢,她下贱,随便遇到一个男人就以身相许,放浪形骸,失去了就以命下咒,她不只贱还坏!你和你阿爹,把我当成救世主,尤其是你,和你姐姐一样下贱!嘴里说的是可以为我献了生命,实际上都暗中标好了价码,考验我,等着我上当,让我把所有亲人的命都搭上去,你们就应该被猎巫师绞杀!你们就是该死!”
童晖咬牙切齿,因为激动而浑身发着抖,玛吉又何尝不是?杀人诛心,童晖的话何止是恶毒,对于玛吉而言,每个字都是插在她心上的刀。
她指着童晖:“我阿姐,是我们族的圣女,她将自己的清白之身给了你,你却这样说她?你负了她,她诅咒你,有什么不对?是你——,是你德行有失,才让你儿子得了怪病!这是你的报应,是你全家的报应!你为了你儿子,不惜杀掉你的弟弟妹妹,也是你们童家的报应!我姐姐咒得好,咒得好啊!你就应该遭此报应!”
她一声声咒骂,声音嘶哑。
“你给我闭嘴!”童晖怒吼。
既而冷笑:“你还不是和她一样?一次次想混上我的床!同样的亏,我不可能吃两次,你们这样的女人,倒贴也没人敢要,我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你给我儿子治病,让你把凤凰血研究明白!可笑的是,你一直以为,你是为了爱情,哈哈哈哈哈,蠢!就是个蠢货!你们一族人都是蠢货!”
“咻——”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童晖,一下子钻进了他的嘴里。
“啊——”童晖的喊声只有一半,人就从轮椅上翻了下来,满地翻滚着,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却已发不出声音来。
无论是总统还是逼总统的人,都齐刷刷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站在玛吉身后的黎先生走到了童晖的面前,弯腰伸手把童晖从地上拎起来。
童晖瘦弱的身体像只小鸡一样被黎先生拎起来,被他塞进了轮椅里。
童晖的手还卡在喉咙上,但任凭他怎样折腾,都无法把那个飞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黎先生。
黎先生看着他,面无表情:“我就是个猎巫人,抓住违背了祖训的外逃巫者,是我们的责任,但,不代表他们可以被别人无辜杀害,你为一己私愤,便屠了一族的巫者,如果不给你点报应,天理难容。”
童晖干呕。
黎先生淡淡道:“没用了,蛊已中,你就算死了,这蛊也会吸附在你的骨头上,直到吸干你的骨髓,这只蛊,是我从玛吉身上取下来的,这是她们全族,最后的蛊王,本来我是要把它带回族中,在祭坛前毁掉,才算是完成了我的使命,如今,把这只蛊送给你,因为你欠了玛吉一族人的命,无辜者众,所以,用你的血来滋养它,这是血债血偿,是你欠他们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玛吉:“你还需要盼着玛吉好好活着,因为那是她的本命蛊了,她若死了,她的蛊就会因为痛苦而吞食你的血肉,到时候,你的痛苦,无人能解,你不是恨他们吗?这一次就让你彻底尝一尝这巫蛊得厉害吧?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凤凰血,再用巫蛊加持,以达到救治你儿子,控制你们想控制的人的目的吗?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
童晖终于缓了过来,他不再掐着自己的脖子,喘息着看着黎先生:“你,你,你是猎巫者,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黎先生冷冷道:“别跟我在这儿玩道德绑架,这一套,在我这儿不好使。”
他转身朝我笑了笑:“南星,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
他拍了拍我的肩,递给我一根试管:“南星,我需要你的血。”
我愣了一下。
他冲我点了点头。
我接过试管,转身从霍景川的靴筒抽出匕首,在他伸手阻止之前已经在食指划了一下,迅速将血注入试管中。
阳光下,我的血液红色中透着淡淡的金色,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黎先生接过试管,拿到了童晖的面前,童晖的脸上立刻露出贪婪之色。
黎先生道:“这就是你们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的凤凰血,她的父母为了让她免于被迫害,让玛吉的族长给封印了她的血,他是好心,却不料这逆天的行为也害了他的族人,让童晖知道了凤凰血的用途,才触发了之后一系列的事。”
黎先生将试管中我的血分别倒在了他自己,童晖和玛吉的掌心中。
奇怪的是,那血,一触及他们的掌心便消融进了皮肤里。
黎先生的双手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童晖一脸茫然,玛吉的脸上却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黎先生收了手,看着童晖,淡淡道:“从此以后,任何人都不必再打凤凰血的主意,否则,下场就会和童晖一样,哦,还有童卓,童卓先生,你还不打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