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天赐?凤凰血叫天赐!说凤凰血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是天赐!可我们得了病的呢?我们也是天赐,赐予我们苦难!无休无止的苦难!几句同情,怜悯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希望,是治愈!”童晖怒吼,因为激动,黝黑的脸孔泛着红。
“那就迫害自己的手足吗?”小舅舅也怒吼。
他们,在外形上是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包括这青筋暴跳的样子。
童晖恶狠狠的点头,冷笑:“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我们自己的生命和健康面前,别人,都不重要!”
他伸手指我:“这不过就是个丫头,凤凰血早晚也是便宜了别人,那为什么不能用来拯救我们自己家人?我不会要她的命,只不过就是三不五时用她的血做做研究罢了,他们俩那么年轻,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就当没有生过这一个嘛,有何不可?不是我一定要动手,是他们的固执,愚蠢毁了童家!如果乖乖按我说的做,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惨剧!所以,这事并不全是我的错!你们活着的,死了的,都应该好好反省!”
小舅舅急怒攻心,“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小舅舅!”我失声唤他。
“童乐!”麦琪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小舅舅,急得眼泪落下来。
霍景川和曲浩也过来扶他,小舅舅却缓缓站直了身体,拨天我们,看着童晖,淡淡道:“我最应该反省的,是不应该在察觉到是你的时候,我就收手,错过了好几次最佳时机,因此令南星之后受了那么多苦,我对不起我姐姐姐夫,也对不起童家列祖列宗,这是童家的罪孽,早该了断了!”
童晖嗤笑:“怎么?你还想灭了我不成?”
小舅舅不说话。
童晖道:“凭你?童乐,你知道你八岁生日的时候,爸爸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童晖一脸的轻蔑:“他说,此子入佛门六根不净,入商道狼性不足!也就是说,你就是个废物!一事无成的废物,你以为你把童家重新支应起来就很了不起吗?你靠的不过是童家幼子这个身份罢了!大家给的是童家的面子,与你何干?你以为你有一个龙门有了不起了?那是江湖上的人给我们三兄妹面子,可怜你而已!童乐,离了童家的庇佑,没了我们的余荫,你以为你是什么?我告诉你,狗都不如!”
童晖对小舅舅破口大骂。
他每骂一句,小舅舅的脸就白一分,神情也就更冷漠一分。
等到他骂完了,小舅舅的表情已如冰封一般。
堂堂七煞响当当的四爷,被当众如此数落,不知道有多少人震惊,多少人暗爽。
霍景川和曲浩已是蓄势待发,目光中的狠戾,我在一旁都感受得到。
小舅舅却冷静了下来:“就算我是狗,我也是童家的狗!只要我活着,就要为童家清理门户,洗血冤屈,这是我做童家狗责无旁贷的职责。二十年前的灭门之灾,即便公之于众是个笑话,我也要让事实大白于天下,既然你说我们有今生没来世,那就把今世之事,做个彻底的了断吧!”
童晖嗤笑:“好啊!你这是想要杀了我吗?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我这条命,苟且到现在,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来,拿去!但你也要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别拿你那龙门吓唬我!我混帮派的时候还没你呢!”
小舅舅对于童晖的侮辱丝毫不以为意,他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向门口挥了挥手,沉声道:“进来吧。”
黎先生推着轮椅出现在门口,我不由吃了一惊,回头看向麦琪,麦琪眼里含着泪,轻轻点了点头。
轮椅上的人,是玛吉。
童晖自看清了来人,脸色就已大变。
玛吉也看到了童晖,她别过了目光,看向别处。
众人都一脸莫名,唯有顾二爷和魏五爷的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小舅舅不理会任何人,只看着童晖:“没有想到吧?你是不是以为玛吉还在哪个见不得人的角落里,在想着办法帮你把南星劫回去?是不是还想着南星身上有她中下的蛊,再怎么蹦跶也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
童晖这一次没有说话,从他惊怒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的意外。
小舅舅回头看向玛吉:“不是想了你的心愿吗?我成全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说吧。”
玛吉这才看向童晖。
童晖的目光森冷,忽然抬手狠狠拍向轮椅的扶手。
三道寒光突然从童晖的轮椅扶手处飞出,直奔玛吉而去。
“啊——”,围观的人不禁惊呼出声。
小舅舅和霍景川手疾眼快,一人抓起一只酒杯向飞镖掷去,曲浩没有称手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最后一只匕首直奔玛吉咽喉处,玛吉的目光直直看着那只匕首,躲无可躲,不由闭上了眼睛。
但她并没有等来那只匕首,等她再诧异地睁开眼睛时,那只匕首离她的咽喉不过寸许,而匕首的手柄正握在黎先生手中。
玛吉的鼻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黎先生把匕首收走,在手中掂了掂,又拿到鼻端闻了闻,心中已了然。
玛吉却是仰头看了一眼黎先生,终于开了口:“先生是想说我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吗?”
黎先生将匕首在掌心拍了拍,并没有说话。
而童晖诧异地看着黎先生,眼睛随着匕首移动,先是难以置信看着,接着一脸愤怒地看着玛吉。
玛吉看着他,神情已平静,柔声道:“先生不必怀疑,匕首是我亲手做的,淬的毒也都还在,毒性未减,如果刚刚我被射中,此时已经七窍流血,惨死当场。”
见童晖紧盯着她,便在轮椅上轻轻颔首:“玛吉谢黎先生再次救命之恩。”
黎先生重新站回了玛吉的身后,淡淡道:“放心吧,除了我,谁也不能要你的命!”
玛吉的眼圈不由慢慢红了上来,她看着童晖:“先生就这样盼着我死吗?”
童晖冷冷道:“没有用的人,活着就是一种浪费!”
玛吉笑了笑:“我这么多天没有回去,先生的衣食住行,他们可否尽心?”
童晖没有说话。
玛吉低低道:“我很担心先生吃不好,睡不好,为此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