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霍景川,是不一样的,即便我完全没有记忆。
可是,他说的,替我挡了刀,差点丢了性命,我却是在意的。
救命之恩,不能漠然视之,幸好,他无恙,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黛西正想邀请他,他却看着我微笑:“南星,不必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只是听说你来了,所以就第一时间赶过来看看你,没有什么比看到你安好更令我开心了。”
他拿起茶几上的纸笔写了起来。
我有些好奇。
他把写好的纸条递给我:“南星,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你收好,我们不着急,慢慢来。”
我伸手接过纸条,轻轻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念告辞。
黛西和半夏直到顾念的背影都看不到还不愿意回来。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们。
黛西终于转过身,脸上是慈母般的笑容:“这小伙子,可真不错,小姐有这样的朋友,嗯嗯,不错,不错!”
半夏更是两眼冒星星:“他好帅啊!和我们小姐站在一起,好配啊!”
我静静看着她们,不说话。
两个人不遗余力地夸奖顾念,好不容易抬起头。
要是再不抬头,就撞到我了!
“小姐——”
“小姐——”
两脸惊喜地看着我。
“你们是想着用最快的速度把我嫁出去吗?”我看着她们这有些过分的表情,淡淡道。
半夏两手一拍:“小姐,你也喜欢这位顾先生是不是?我们从前岛上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出色的年轻人啊!果然先生说得对,等出了岛,就会有出色的小伙子配得上小姐了!”
黛西则道:“小姐啊,出嫁倒是不着急的,我们得擦亮了眼睛,多多比较,女孩子,多谈谈恋爱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和她们争辩这个做什么呢?
温森急匆匆走了进来。
“小姐,霍景川少爷送了礼物过来。”他脸上的震惊,让我以为霍景川是送了一车炸弹过来。
他把礼单拿给了我,我接过来看了看,疑惑地问他:“都是些吃食,有什么特别吗?”
温森看着我,吞咽了一下:“都是,小姐爱吃的?”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礼单,点了点头,好像是的,有些东西似曾相识,但是有些不记得味道了。
温森咋舌:“他是怎么打听到的?我和黛西都没有知道得这样清楚。”
黛西伸手拿走了礼单:“霍景川?少爷?温森,你说的这个人,是总统家那个侄子吗?”
温森点头:“除了他,这岛上谁还有这么大手笔,拉了一货车的礼物来!”
“一货车?”我不由吃了一惊。
温森似乎看得懂的我心情,点了点头:“是,一货车,小姐,我得专门腾个地方给您放着了。”
温森的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已经有佣人搬着东西进来了,温森愉快地指挥着他们把东西放到相应的地方去。
黛西眉开眼笑,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半夏跑过去看热闹,然后跑回来大惊小怪地说:“小姐小姐,不对不对,你不是巧克力过敏吗?我看到好几款的巧克力!”
我,巧克力过敏吗?
我并不知道。
我疑惑地看向半夏。
半夏认真地扳着指头数:“玛吉夫人说,你不可以吃巧克力,不可以喝咖啡,不可以喝奶茶,不可以喝红茶——”
她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黛西和温森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听她讲她家小姐这个过敏体质有多脆弱,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除了不能吃的,便是一些不吃的。
黛西连连叹气:“怪不得瘦成这个样子——”
她们讨论着我的饮食,我跟着佣人去了我的书房旁边的储藏室。
霍景川送的礼物很特别,有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那些东西一定非常好吃。
我的直觉也告诉我,霍景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来这么多我爱吃的东西,真的是太难得了。
我拿了一盒白巧克力回到房间里,打开包装犹豫了一下,放了一块到嘴里,闭上眼睛。
入口即化的丝滑浓郁,令我的每个感官都无比愉悦。
巧克力真好吃!
我过敏吗?
我并不知道这个结论。
我在岛上从来没有吃过。
可是半夏却是知道的。
说明岛上本就有巧克力,只是从来到不了我的面前。
巧克力、咖啡、茶——,为什么?
它们有什么共性。
我的手不知不觉地伸向了我新买的笔记本。
我被脑海中的念头吓了一跳:“查一查,它们有什么联系!”
求知最便捷的途径!
我的手和我的脑子,仿佛是分裂的。
现在,我的脑子必须听我的手的,因为脑子里有很多东西,似乎是不对头的。
可是手很诚实。
一挨上了键盘,十指便自有主张了。
大脑在惊呆了片刻以后,渐渐开始上了轨道。
不知不觉间,巧克力也被我吃了小半盒,实在是,太好吃了。
听说这东西能增肥,那不是正好?
我太瘦了,太瘦并不好看。
那个粉红色就出言不逊,叫我“芦柴棒”,虽然不明白什么是“芦柴棒”,但一定是跟我的瘦有关系,她笑话我!
霍景川是不是也嫌弃我瘦?所以给我送巧克力?
所以,我要多吃一点, 这么好吃的东西,就算过敏也是要吃的,值得为它拼一拼的。
然而,没过多久,胃里就开始有些不舒服,紧接着,就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恶心感。
我忙站起来跑向卫生间。
我吐了。
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一般的痛。
我的额上密密的汗珠。
这明明不是过敏。
我的心里不由升起了恐惧。
胃越来越痛,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咯血。
黛西,快来救救我!
我心里喊着,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痛!令我的神智开始模糊。
血水的颜色令我眩晕。
我这是要死了吗?要给巧克力偿命去吗?
我用手死死按着胃部,感觉那里正有东西从我的血肉中分离出来,痛得我缩成了一团,一张口,又是一口喷射出来。
剧痛令我的灵魂都要出窍了,又几个血块咯了出来,眼睛前一黑,用尽全力吐了一口,我以为,这一次,一定是把胃都吐了出来,因为太疼了。
视线模糊间,我却看到马桶里的血水中伏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