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没法如实说明‘前世恩今生报’,头疼怎么说服张红梅。
突然,他想到供销社售货员的话,就有了绝好的主意,挺起胸膛转头道:“我真是活人,只是想跟你搞对象,所以才对你好。”
张红梅如遭雷劈,眼睛瞪得滚圆。
我这二世不白活啊。
王大庆心中满意自个灵机一动,轻松挥鞭赶牛。
大概走了一里地。
张红梅从震惊缓过神,心情复杂道:“你,你胡说什么,我们才认识几天。”
张红梅反应,在王大庆预料之中,所以口吻装得深情:“我对你一见钟情。”
张红梅慌了。
从到达民主屯后王大庆对自己的好,无一不证明‘一见钟情’没有半分虚假。
我怎么不感觉讨厌,还有点……
张红梅自我联想,陷入无法理清情绪。
此时,王大庆通过表情变化,能猜测张红梅的内心活动。
他认为虽然对方内向胆小,却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最终会找方式拒绝自己。
之后等到相处久了,他们成为真正朋友,互相帮助也就理所应当,不会再发生今天的情况了。
就这样,双方沉默着。
走了几里地,由于前方火车出了问题,相关道路设卡。
王大庆自持前世经验在,不急不缓赶牛绕别的地方走。
不知不觉,来到沟子屯。
虽然不同一个公社管理,但民主屯和沟子屯其实就隔着个林场。
王大庆记得沟子屯路不好走,于是放慢挥鞭频率,降低牛车速度。
饶是如此,牛车颠簸越来越明显。
精神恍惚的张红梅跟着摇摆,王大庆赶忙出声提醒。
话才刚开口,只见张红梅朝着路边倒下,他住嘴伸手拉回来。
由于太着急没控制好力度,张红梅直接扑进他怀里。
好巧不巧。
张红梅回神,见自己脑袋贴在王大庆胸口,惊慌失措道:“啊,啊,我、你……”
“冷静点,没人看到,不会损坏你名声。”
王大庆想贴心反驳,而后解释:“这段路颠簸不好走,你坐稳了。”
见到前方有人拉着独轮车,王大庆做好准备避开。
这头。
王有财肩上挂麻绳,双手吃力拉着独轮车。
车轱辘在冻土路上直打滑,车上化肥袋子豁了口,沫子混着冰碴子往他破鞋里灌。
后头赵秋菊拽麻绳,手指头早冻得跟胡萝卜似的。
“这他娘是人干的活吗?拉不动了。”
王有财停下来怒骂,“天天猪圈牛棚两头窜,老子手上都长虱子了!”
独轮车一边,还有戴眼镜的知青一同推车,闻言缩了脖子:“轻点声,让生产队长听见……”
“听见能咋的,自打被扣上乱搞的帽子,咱在公社比劳改犯都不如,老娘也不干了。”
赵秋菊手松开,捶了下肥料袋:“那偷苞米吃的家伙才关三天禁闭,凭什么……”
这时,王有财松开车把子,取下肩上挂绳,任由独轮车倒下,肥料撒了满地。
“都是王大庆那畜生告黑状,老子才会在这儿受苦受累。”
“啊,是,是……”赵秋菊突然发出尖叫。
本就狂躁的王有财,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白天叫魂啊。”
“前面,那畜生在你前面。”赵秋菊手一指喊道。
这边。
牛车上,张红梅情绪稍微稳定,从王大庆怀里离开,然后发现手被牵着,脸颊瞬间泛红,小声道:“能,能不能放开。”
“不好意思。”王大庆松开手并道歉。
王有财嘴里骂骂咧咧转头,正好见到‘你侬我侬’的画面,当即就心态炸了。
赵秋菊愤怒尖叫:“咱们在这啃窝头吃菜梆,他倒是好,带着只骚狐狸到处野。”
这时,王有财又注意到,王大庆身后满满登登的供销社标记性包装袋,喉结上下滚动:“狗日的指定是倒腾山货,跑供销社装大款了。”
“他凭啥!他搞破鞋就风光,咱俩钻草垛拉粪土……”赵秋菊不服气尖叫。
二人声音比雷鸣还响亮。
王大庆想不听到都难,疑惑有那么巧吗?
随着距离拉近,看清容貌后心里生出一股厌恶。
真是晦气,都跑那么远了!怎么还能碰到这瘪犊子玩意儿啊!
正好前方有岔路,虽然路程会加多,王大庆还是毫不犹豫选择拐弯。
“王大庆!”
对面王有财爆喝,抄起独轮车上的铁锹跑到岔路口堵住:“王八犊子,你往哪儿来跑!”
赵秋菊连骂,抓起小铲子跟上。
除非当场杀人,否则绕不过去。
王大庆拍拍牛儿后背,调慢速度,厌恶脸道:“晦气,半路遇瘟神。”
“你认识他们?”张红梅小声问道。
“男的是我堂哥王有财,女的是他姘头赵秋菊。”
王大庆拉高嗓门,“前些日子在别的城里工厂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让人抓个正着,不知道怎么来这里了!看样子恐怕是被下放来拉粪土肥料。”
“对了,他还很不要脸,想把自己姘头塞给我骗吃骗喝,我宁愿下乡也不干。”
后面有沟子屯的知青、农民拉牛车装货靠近,正好听到王大庆的话,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
“宁愿下乡也不肯在城里呆着,那女人得有多差。”
“指定差到没边,不然谁主动来乡下遭罪。”
“倒是他身边那姑娘,还真是漂亮。”
“……”
几个话多得忍不住议论起来。
赵秋菊听进耳朵里,感觉被人拿着鞋底‘啪啪’抽脸,又疼又烫。
她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儿,当即怒叫道:“我哪点不如那臊蹄子了!当初要不是他非得娶我……”
“咱可不敢。”
王大庆摇摇头道:“为了我那几间房子,你白天贴我身上谎话连篇,晚上找王有财解带脱裤钻被子,以为天衣无缝,结果被人告发挨罚了。”
“现在的知青一年不如一年,睡了东屋再找西门。”
王有财、赵秋菊平日在屯里没少整烂活,有人不嫌事大摇头叹气。
话一出,引得一群人哄笑。
这时,牛车来到岔路口。
王有财脸上挂不住,抡起铁锹要砸牛车:“畜生去死。”
王大庆侧身将手里鞭子挥出,‘啪’地打在王有财手腕上。
王有财吃疼,手里铁锹掉落。
“满嘴喷粪乱造谣!你个畜生偷看女同志洗澡也不是一两回了。”
赵秋菊挥舞着手中小铲子,满脸鄙夷道:“有次偷看咱洗澡,被我男人当场抓现行,下跪求饶不成,花钱找关系陷害。”
众人闻言面露异色。
看来还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