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急忙闪避,趁机把怀表塞到赵真真衣服上。
棉线连接着他的和怀表一头。
“哟,不讲证据动手脚打人,莫不是做贼心虚?”王大庆还不忘说出猜测,继续刺激赵真真。
赵真真扑了个空,踉跄到门口撞在墙上才稳住,闻言气不过转身继续攻击。
王大庆顺势收回棉线。
他使用的活套打猎方式,是一群城里来的知青看不懂的手法。
当棉线完全从怀表脱离,在场所有人看前眼看到怀表从赵真真身上掉落。
赵真真自己也看到,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落地的怀表,道:“怎么可能,我就没见过这破玩意……”
“张红梅同志,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怀表?”王大庆表现意外又惊喜。
屋里的张红梅闻言跑出来,王大庆很贴心用手指了下位置。
张红梅扑上去跪地,拿起怀表手指轻轻擦掉上面的泥土,流着泪道:“是我的怀表……”
说着,张红梅打开怀表,盖子内贴着她和父亲的合照。
“怀表为什么从你身上掉落?”
王大庆看向赵真真,“你莫非为了偷表去换吃的又怕被发现,所以故意诬陷张红梅?”
说完,他目光转向林海洋,道:“而你是她的同伙。”
“我不是。”
林海洋梗着脖子,驳斥王大庆的指认:“我哪里知道那个臭九流的孽种身上带了块怀表。”
活见鬼了。
赵真真藏的油不见了,反倒掉出一块怀表来。
林海洋知道必须把自己摘出去,否则眼下就算他有一百张嘴,只怕也说不清了。
“贼喊捉贼,玩得真溜啊!”
“这一出出的,回头传出去,给咱们知识分子丢尽脸。”
“怀表可比豆油贵多了,该不会是有人起了贪心,造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好顺理成章把怀表吞了吧?”
“……”
其他知青们生怕也被王大庆点名成同伙,纷纷恶言相向,与赵真真划清界限。
虚伪!
王大庆无语,一群人切割就切割吧,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
但他们还想维持“知识分子”的脸面,说话一个比一个缜密,话里话外都不带主语,真当他是傻子,看不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真真摇着头,无法接受自己亲手放进藤木箱的油不见了,反而身上多出一块怀表。
“大家都看到怀表是从你身上掉落的。我在想,你千方百计要把张知青赶出知青点,是不是想来个死无对证?”
王大庆冷笑着驳斥赵真真,还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周围一圈,暗示其他知青:想装没事、想保脸?做梦!不表明态度的,统统当同伙处理。
几分钟前,一群人像土匪一样乱翻赵真真的行李,这事已经洗不干净了。
等把屯里的生产队、知青办叫来,王大庆只要一提,他们一个都别想跑,个人档案必然留下污点,影响一生前途。
想到这,一群人脸色瞬间变了,纷纷指着赵真真,唾沫横飞地开始批驳:
“哪儿能有这种人!咱们知青点的风气全让她带坏了!”
“亏我刚才还信她,说什么豆油,说得跟真的似的!”
“对啊,全靠她一张嘴在那儿说,谁看到豆油了?”
“我看,得赶紧去找队长来!”
“大晚上瞎闹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到。
知青大队长陈豪推门而入,手里提着油灯照亮四周,黑着脸呵斥道:“我在几里外都能听见你们吵,明天都不用干活了吗?”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队长,赵真真偷了张红梅的怀表,还反咬一口,说人家偷了豆油,把人家屋子翻得比猪窝还乱。”一直沉默的陈倩这时跳出来,将情况说明白。
“放你姥姥的连环屁!”
一群知青集体跳水,让林海洋顿感情况不妙。
他立马转变策略,从撇清关系变为与赵真真同舟共济,于是也跳出来驳斥。
但陈豪可没忘前两天林场上林海洋邀功的那档子事,立刻勃然大怒:“瞎嚷嚷个屁啊!”
作为知青大队长,陈豪对下乡知青拥有实打实的考核权。
林海洋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哪还敢反抗,老老实实闭上嘴。
“怀表呢?拿来我看看。”陈豪沉声问。
陈倩立马从张红梅手里接过怀表,双手递上。
陈豪摸了摸,又仔细看了看,说道:“银壳瑞士表,有些年头了,存世量不多,够判十年哦。”
众知青闻言,心脏都差点停跳。
主谋都要判十年,从犯就算轻,也得吃苦改造。
改造倒还好,苦点熬一熬总能熬过去,可政治面貌一栏要是被记上一笔,那这辈子就跟体制绝缘了。
对一群“知识分子”而言,简直是天塌了。
一屋子人都在暗暗祈求,别让王大庆指出自己刚才也参与了翻行李的事。
作为主谋的赵真真早已吓得腿软,直接跌坐在地,面色苍白如纸。
“挺有能耐的啊,这才几天,就把城里那些勾心斗角的糟粕给带来了。”
陈豪低头眯眼盯着赵真真,语气森冷,“看上别人好东西,就耍栽赃陷害那套黑把戏。”
“不,是我被冤枉的,怀表是王大庆塞我……”
赵真真不想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扑上去想抱住陈豪的腿求情。
陈豪后退一步,冷哼道:“是与不是,公社那边自有判断。”
“阿虎,喊民兵过来把人带走。”陈豪随即下令。
赵真真闻言,果断爬起来打算逃走。
王大庆早有预料,早已堵在门口,把赵真真拦住,并说道:“队长,我刚才过来时,听到林海洋最支持赵真真扒张知青衣服,还带头把卧室翻得一团糟,人家姑娘的贴身衣物都没放过,太流氓了。”
“混蛋!”
陈豪眼睛瞪得滚圆,“就算是真偷了东西,也该叫知青办来处理,是你们能私自乱动的吗?!”
“你放屁,我没有……”流氓罪不比偷盗罪轻,林海洋急得面红耳赤,怒骂王大庆。
“瞧瞧,张嘴就是脏话,哪还有一点知识分子该有的样子?我要是晚来一步,张知青……”
王大庆故意话锋一转,表现出不好意思说下去的模样,懂的人自然懂。
知青们虽然多少觉得王大庆说得夸张,但为了撇清关系,没人敢接话,全都装作没听到。
“不管是耍流氓、偷盗,还是动用私刑,都是犯罪,都得带走!”陈豪一声怒喝。
“我真没有耍流氓!”
“我爹可是公社……”
林海洋、赵真真挣扎辩解。
“谁来了也不好使!这里是民主屯,不是你们胡闹犯法的校园。”
陈豪怒斥,“偷革命同志财物,破坏知青团结,够你们喝一壶的!”
门外跟来的两个民兵进屋,拿着麻绳,一人负责一个。
“贱人,你给老子等着!”林海洋眼看没有转圜余地,恶狠狠地威胁张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