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重骨坐在椅子上，看着杨柏脸上的伤。
“孩子，辛苦你了。”
白重骨眼中都是慈祥，他知道杨柏为了复仇，做了多么危险的事情。杨柏不欠部落的，反而是部落一直都在亏欠杨柏。
白连义有一个好孙子，他的出现，让白重骨有了支撑之力。
“姥爷！”
这一次，杨柏直接喊出姥爷，这让白重骨眼中都是泪水。
“金绵的事情，给部落造成太大伤害了。”
“许多虎爷兄弟，都惨死了。”
“以后部落，要如何？”
杨柏深深看着白重骨，白重骨点了点头，部落年轻一代，大部分都不在山林，上外面打工。能够留在部落都是传统的族人。
这些族人性子野，不服管，他们宁可贫穷，也不想在外面挣钱。
说好听是恋家，说不好听就是老传统。
白重骨也是老传统，他信奉都是族规。
“孩子，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这个部落，是你的家，你也能做主。”白重骨再次对着杨柏点头。
“我曾经跟姥爷说过，部落的未来，让这片山林，成为生态区。让咱们族人，都在这生态区生活。放下弓箭，简单生活。”
“甚至，走出山林，进入城市中生活。”
“跟工人一样，上班下班，为自己打拼。”
白重骨明白再次点头道：“你说过，我也同意。”
“可想要建立生态区域，需要时间，现在国家政策还不明朗。”
“姥爷，我希望族人都能够听我的，我准备建立一个牧区，还有在马会那边，建立东北最大的牲畜交易中心。”
“我需要人，族人帮我。”
杨柏刚要再次说什么，白重骨却打断杨柏，苦笑一声。
“你除了是少族长，更是杨沧海的孙子。”
“你是为了部落好。”
“你不想部落再有拼杀，再有伤亡，你想让我们过普通人的日子。”
“姥爷，这样不好吗？”
杨柏再次看向白重骨，白重骨沉默了，他的目光有点浑浊。白重骨望着窗外，外面已经传来琴声和狍哨的声音。
天空好像还有乌云，树木被山风吹着猎猎，好像守护部落的天神下凡一样。
“鄂伦春族，世代都在这片山林。”
“无论是民国，还是建国之后。”
“山林抚育我们一代代的鄂伦春族人。”
白重骨站了起来，他目光更加深邃，仿佛穿透时空，回到古代。
“时代不同了！”
“一切都在发展，国家为了经济，土地变成高楼。镇上或许会变成县，县会变成市。”
“可再变，这座山，这片林，这片雪原，依旧在。”
白重骨声音更加低沉了，他回头看着杨柏。
“山在，部落就在。”
杨柏也站了起来，刚要说什么，白重骨却打断杨柏，继续道：“孩子，你是真心为部落好。”
“年轻人，跟你下山，去牧区。”
“我们这一代老人，就在这部落中。”
“我们如果没了，我们灵魂也守在部落。”
杨柏长叹一声，他希望所有人都跟着他。
“孩子，你是少族长，他们都会听你的。”
“部落的确需要变，但不是抛弃所有。难道我们的技能，就不能传承下去？”
“猎杀、追踪、手艺、对着林海雪原的了解，对着大兴安岭的一草一木？”
“老夫还是那句话，山还在，部落就在。”
杨柏突然笑了，他扶住白重骨道：“你老说得对，山在，部落就在。”
“鄂伦春的传承，不会断的。”
“放心吧，或许将来，这里会变成旅游之地，会变为探险者的乐园。或许在大兴安岭深处，我们可以成为引导者。”
“不！”
白重骨赶紧摇头道：“这可不行，我们要对林海雪原有敬畏之心，要对大兴安岭有敬畏之心。”
“好，都听您的。”
杨柏不想跟白重骨争辩了，白重骨让年轻一代跟随，那就可以了。让这些人进入牧区打工，让他们远离生死战斗。
等社会彻底安定了，江湖也都没了，哪还有什么打打杀杀。
“呵呵，你别骗姥爷我？”白重骨指了指杨柏伤势。
杨柏赶紧躲闪道：“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就在此时，白重骨想到什么，再次压低声音道：“等你下山，去跟你爷爷说，我们欠林场一次。”
“以后林场要有难，直接来说，部落一定还上。”
“你可拉倒吧，部落都帮助林场多少次了？”
杨柏再次摇头，这让白重骨道：“不一样，那是看在你的情分上，这一次，你爷爷那边，出马很快，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