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展开。
楚之昂却以为她是在做戏，嘲弄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殿下何苦要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呢？您是全能教的圣女，眼下京城发生的一切不都是您的嘱意吗？陛下被蛊虫控制，居然连忠和王这枚棋子也要动……殿下，与虎谋皮，您是想要毁了大燕吗？！”
此人一看就是存了死志，装都不装了，直接开喷。
闻笙也被他的话给激的心跳加速，一时间没有反驳，却是让楚之昂误会加深，然后又倒出了更多的料。
“是您想杀我还是丞相想杀我？我什么时候暴露的？”楚之昂紧紧盯着闻笙，旁边站着刀卫不动声色的靠近，楚之昂见到他们这样护着闻笙，顿感凄凉。
“我知道了，我去见林小姐被发现了是吗。”
闻笙回过神来就听到这句话，那些断开的链条又清晰了不少。
难怪林西溪忽然行动，那些真相居然是楚之昂告诉她的。这样就说得通了。
“你调查出来了丞相加入全能教的目的是求药，知道他的软肋是林西溪，于是便想要用林西溪制住丞相的动作……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下手？”闻笙真诚的发问。
楚之昂却是诡异的看了一眼闻笙，那眼神分明在说：你问我？你难道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闻笙顿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摊牌，刚要解释，门口就传来风雨的声音。
“进来。”
风雨目不斜视，抱拳说道：“丞相府已经控制住，白大夫已经抵达丞相府。”
“好，丞相呢？”
风雨：“被芙蓉秘密押送到梅花司昭狱了。”
闻笙终于松了一口气：“此事不要声张，尤其是注意全能教那边，盯死了。”
听到这里楚之昂本来就大的双眼更是仿佛要瞪出眼眶，表情管理第一次失败了。
风雨：“那国师的人呢？”
闻笙说的应该是青莲那边的人，毕竟这次剿杀青莲帮了不少忙。
闻笙冷冰冰道：“让原为瑾带着虫笛去先控制宫人，中蛊的宫人全部服下解蛊丸，务必查清楚谁是被迫的，谁是主动的，凡是主动投靠的格杀勿论。”
说着她注意到了楚之昂凌乱的神情，继续漠然道：“至于全能教，告诉云山，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风雨应下，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国师呢，也杀掉吗？”
闻笙低下头把已经冷了的茶倒进桶里：“杀了。”
不过傀儡一个。
等风雨出去后，楚之昂那仿佛被九天玄雷劈焦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些，喉头滚动：“殿下这是……？”
内斗了？
狗咬狗？
不然怎么圣女居然把自己人杀了，还把丞相也给抓走了？？
闻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楚将军手段了得，能把丞相给揪出来，就是没想到居然被本宫的障眼法给绊住了。”
到这里了，楚之昂也觉出味儿了，这长公主根本就是什么圣女，全都是她的计策罢了！
一瞬间大石头落地的踏实感和疲惫一齐涌上身体，楚之昂终于挺不住，晕了过去。
闻笙微笑地看着他倒下：“……？”
-
这一夜，众人酣睡，无人知晓夜色中京城早已翻天覆地。
梅花司的人想不露出消息就没人能发现丞相府已经易主，所有女眷全部都控制了起来，只剩下个丞相夫人一直守在林西溪的床边。
经过白若何一夜的救治，人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但是因为长期的使用蛊虫，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十分脆弱了，如今又遭蛊毒，本就不长的寿数更是骤减。
“好好陪着林小姐吧。”
丞相夫人一听，顿时泪如雨下，捧着林西溪的手安静的哭。
一直在昭狱加班的宋引玉迎来了丞相，便干脆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和秘密赶来的闻朝一起着手处理丞相这边的事。
本来芙蓉是建议让庄在秋来，这家伙心黑，审的快，但是庄在秋现在每天都忙着义诊，累的不行，晚上再来熬夜审丞相……这心黑的就另有其人了。
天还没亮，一辆华贵的金铃马车驶向皇宫。
闻笙接到了晏云山连夜递过来的消息，觉还没醒彻底就奔往皇宫。
没有接到任何丞相的通风报信，国师自然是毫无防备的，所有全能教的人都被半夜摸进去的梅花司杀个片甲不留，国师更是没过几招就被晏云山砍死在寝殿内。
等闻笙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控制住了，就是血腥味儿还有些浓。
“皇兄如何了？”
闻笙一来就直奔闻封的寝殿，里面灯火通明，外面跪了一片。
晏云山：“之前和殿下一起研究解蛊丸的太医已经进去了，这些人都是筛选出来可靠的。”
闻笙看过去，他们面色苍白，应该是刚刚被拔出蛊。
闻笙一进寝殿内，就看见长顺焦急的站在里面。
听到通报的时候长顺立刻喜上眉梢，就要跪下来行礼，被闻笙扶住：“不必多礼。皇兄怎么样？”
这次回答她的是太医：“陛下已经服下了解蛊丸，蛊虫还需要些时间逼出来。只是……”
闻笙一听他要转折，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太医被她这个不耐烦的表情吓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她旁边还站着一身血腥味的晏副指挥使，两个人和煞神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只是什么？”
“回禀殿下，只是这蛊毕竟是毒虫，陛下中蛊时日较长，可能会对龙体造成……”
闻笙闭了闭眼，想起之前在议事殿里看见到的闻封的表情，她肯定道：“不会的。皇兄不会有问题的。”
太医感受到头顶有着极度锋利的视线，当即跪下来高呼：“臣等必将竭尽全力，确保龙体安康！”
深吸一口气，闻笙扶着晏云山的手坐在了不远处的榻上。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当闻封醒来的时候，闻笙就已经冲到了床榻边，紧紧盯着那滚动的眼皮，一点点掀开，双眼虚空的看着闻笙。
“皇兄？”
那无神的眼睛被这一声呼唤点亮了似的，竟是逐渐有了光彩。
闻笙见状又唤道：“哥！”
瞳孔骤然收缩，繁杂的记忆像雪花一样钻入大脑，闻封眨了一下眼睛，眼珠微微向右移。
良久，一声叹息。
“……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