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玉深。
居然到现在这位王四公子还能对自己笑得出来,只能说这位的确是“温雅如玉”。
见沈盈夏抬头,王玉深对着沈盈夏微笑着点点头,甚至还拱了拱手,礼数周全,竟似乎半点不在意亲妹妹伤了的事情。
谁看了不说好一位王氏大家公子,果然是讲礼数得很。
时候差不多了,已经有人出来控场,有丫环过来收取每位准备的古物,都抱着一个个长条形的匣子。
古物放入其中,在下面压着名讳贴就行。
这些匣子一模一样,都会送到正中的书案上排开,打开时,也只能看到匣子里的古物,供人品评。
今天与会的所有人,都会有一朵宫花,若是觉得那份古物最好,就把宫花投在匣子面前。
得宫花最多者既为魁首最优。
今天这场春阁会的最佳。
沈盈夏带了两份古物,放入两个匣子中,而后接过一朵宫花。
很简单的宫花,和之前韦承雪送的不同。
想到韦承雪,眼眸微动。
她自坐下,没看到韦承雪上楼,却在看到沈盈春的时候,见斜对面,也出现了韦承雪,韦承晴的身影,这两个该是和沈盈春一起过来的,先到了一步,之前是在什么地方休息?
沈盈春一直关注着沈盈夏这边的动静,见沈盈夏放入的两件,唇角勾了勾,叫过香竹,轻轻说了一句,香竹从屏风后面离开。
沈盈夏若有所思,所以这包间靠边的后面,其实还有空隙的地方。
穿过屏风,从后面走,既不起眼,也方便。
沈盈春放的居然也是一卷画,放下后,抬眼看向沈盈夏,唇角勾了勾,带着几分挑衅和得意。
她也从丫环的手上接过一支宫花,捏在手上把玩着。
一个个匣子被送到了中间,随意的放下,谁也不知道这匣子里的是何物,是何人的!
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一切井井有条。
包间里已经送上糕点、干果,大家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终于,所有的匣子都取到了中间的书案上,一个个排列的整理齐齐。
丫环们翻开上面的匣子盖,退在每个书案一侧。
接下来便是大家随意观赏的时候。
有人着急着过去,也有人觉得等一会便可,实在不需要太着急,没看到那几位郡王都没下场吗?
以这几位的身份,绝对不可能着急慌张地下场。
沈盈夏起身往外走,她很好奇这些世家千金们都带来的是什么。
她这性子,三年前是不爱凑这个热闹的,听说过,也有贴子过来,现在倒是想看一看这京城有名的春阁会了。
在边上只看到一排排的书案,似乎地方并不大,到了中间才发现,这地方其实围的极大,书案也不小,上面往往能放好几个匣子。
匣子里什么都有,有孤本,有名画,也有古琴,以及名砚,甚至一些古佩。
沈盈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就随手翻看起来。
轻的东西是可以拿起来的,但谁也不会去翻看压在下面的名字贴。
沈盈夏正在翻的是一本游记,前朝的孤本,说的居然还是北晋那边的一些所见所闻,很合沈盈夏的心意。
但她也没有急着扔下宫花,放下游记,又往后走去。
在一个匣子前面站住,里面放着一幅画,牡丹春晓图,一模一样,甚至沈盈夏不用看就知道,这就是真迹,而她之前拿出来的,就是赝品。
假的!
如果单独一幅画,很难辩别真假,现在真的出现了,假的又怎么会辩别不出?
手伸出,正要摸上画,忽然停下,长睫扑闪了两下,最后手缓缓落下,甚至还退后了一步,柳眉蹙了蹙。
忽尔,转身离去,去看另外的匣子,仿佛这匣子里的画,只是引起她一时的兴致。
果然,她的画是在最后发现的,最后一排的匣子里,她的画好好地放置在那里,和之前的那幅一模一样。
但凡看到这两幅画,便知道这里面必然是一真一假。
沈盈夏拿起自己的画,展开!
眼眸落在画作的一角,唇角无声的勾了勾,再一次合上,放下,她现在只是欣赏画作之人,其余的并不知道。
转了一圈,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有人已经回去,有人才刚从包间出来。
沈盈夏最后把宫花扔给了那卷真迹。
沈盈春没有出去,她手中的宫花送了人,沈盈夏一出去,她的目光就紧紧的盯着沈盈夏。
看她在哪里停留,又拿了什么看过。
这会见沈盈夏回来,眼底闪过一丝幽色,招手又和香竹低语了两句,香竹从屏风后面的缝隙中离开。
屏风后面的确是可以走路的,留下一个不大的通道,再转过去,居然还有一处休息室,韦承雪就坐在这里休息,她脸上没好全,还有些浮肿,这次出行挂上了面纱。
单独坐在了这一处休息室里。
“奴婢见过郡君?”香竹过来行礼。
“如何了?”韦承雪问道。
“一切依郡君的意思,去看了,但似乎没看到。”香竹禀报道。
韦承雪冷哼一声:“便宜她了!”
这一步,沈盈夏没入局,不过那又如何,今天她为沈盈夏准备的可不少,今天她绝对不会让沈盈夏全身而退。
脸上还有些钝钝的疼,这让韦承雪想到当日的失败。
沈盈夏自己逃到了那些灌木之后,而自己居然摔了,这里面若说和沈盈夏没有关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是沈盈夏,一定是沈盈夏害了自己。
偏她有苦说不出,若是真说出来,只会让人嘲讽自己自作自受。
之前她是小看了沈盈夏,但今天不会,今天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沈盈夏踩下去的,肮脏的贱人,害得她如此,她又岂会放过这个贱人!
“继续盯着,告诉你们姑娘,想清楚一会要怎么说?”
韦承雪冷声道。
“奴婢知道。”香竹慌不迭地答应。
待得香竹离开,另一边有了动静,看到从夹缝里过来的人,韦承雪蓦地站了起来,神色娇婉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