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凌晨4点30分,默势基金顶楼会议室的环形屏幕亮如白昼,空调出风口喷出的冷雾在素面银质袖扣表面凝结成细小水珠。陈默站在会议桌首位,转动袖扣的动作频率比往常快了三分,金属边缘与掌心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与环形屏幕的电流声形成诡异的共振。技术总监李强双眼通红,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领带夹上的默势基金标志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法务总监王雅的指尖快速翻阅着法律文件,指甲在纸页间划出沙沙轻响;供应链组组长张健的背包侧袋露出半张机票,票面日期显示“2023-12-07 06:15”,航班号与陈默五年前飞往伦敦救市的班次惊人相似。
“云南矿区的卫星坐标已同步到你们的终端,”陈默的袖扣轻叩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突兀,“张健,你带无人机团队天亮前赶到现场,重点拍摄3号和5号矿洞的库存实况。记住,启用军用级设备的防干扰模式,频段设定为785.6mhz——灰熊的黑客擅长劫持民用频段。”
“陈总,”张健握紧手中的区块链存证设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设备上的LEd灯随着他的颤抖明灭不定,“如果对方提前转移矿料到临时工棚,我们的可见光影像可能无法辨别新旧矿堆——那些矿料表面可能经过化学处理。”
“所以让你调用热成像模式,”陈默打断道,目光扫过屏幕上的矿区三维模型,矿洞的红色标记如同一道道伤口,“真实矿堆因氧化反应会产生微弱热量,温度曲线骗不了人。李强,卫星遥感数据解析需要多久?”
“合成孔径雷达数据正在通过量子通道下载,”李强敲击键盘,卫星云图上的云层覆盖区域呈现半透明的紫色,像一块笼罩在矿区上空的瘀青,“但矿区上空有积雨云,雷达穿透深度可能受限,预计解析时间延长至45分钟。”
“用微波偏振技术穿透云层,”陈默摸出《韭菜忏悔录》,翻到“供应链审计”章节,2019年稀土矿造假案的照片夹在页间,照片中伪造的矿堆表面泛着不自然的光泽,“当年我们用这招识别出表面翻新的旧矿堆,原理是一样的——微波会因矿物氧化程度不同产生相位偏移。”
凌晨5点,法务总监王雅举起一份加密文件,封面上“SEc”的金色徽章在冷光中显得格外刺眼:“SEc的问询函来了,指控我们涉嫌协助云南矿企伪造供应链数据,重点针对2023年q3的关联交易——他们拿到了篡改后的区块链记录。”
“反诉材料准备得怎样?”陈默的手指划过袖扣边缘的凹痕——那是昨夜与女儿视频时,她用蜡笔在屏幕上反复涂抹留下的痕迹,此刻触感粗糙而温暖。
“已整理好海关报关单的哈希值对比、物流GpS轨迹原始数据,”王雅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映出屏幕上的代码流,那些绿色的数据流正在快速滚动,“但对方可能质疑区块链存证的司法效力,毕竟是我们自建的系统——他们会说这是‘自证清白’。”
“那就让他们质疑,”陈默突然提高音量,袖扣在灯光下划出冷光,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随之微微晃动,“我们申请了世界海关组织的hS编码原始数据接口,每一笔进出口记录都有wco的时间戳认证,他们篡改不了货物名称和数量。”
凌晨6点,张健的团队抵达云南矿区外围,暴雨如注,无人机群在雨中升空,螺旋桨卷起的水雾在镜头前形成一层薄纱。陈默在监控室看到实时画面——矿区入口处停着三辆重型货车,车斗覆盖的防水布边缘露出灰黑色矿料,在雨中泛着油光。“放大车牌号,”他对着对讲机下令,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查查这些车属于哪家物流公司。”
“陈总,”李强的声音带着焦虑,监控屏幕上的区块链存证系统弹出红色告警,“矿区实时视频的时间戳有异常波动,误差达±3秒——这意味着视频流被插入了至少两段伪造内容。”
“是AI换脸技术,”陈默盯着画面中“矿工”的机械性动作,他们的行走路线呈现出不自然的重复模式,“对方在视频流中插入了伪造画面。张健,马上切换至激光雷达扫描模式,真实人体的移动轨迹是随机的,而合成影像遵循预设的路径算法。”
凌晨7点,技术团队发出警报,李强的拳头重重砸在操作台上:“矿区视频的光照参数与当地实时气象数据不符,”李强调出对比表,柱状图的红色误差线触目惊心,“阴影角度偏差15度,紫外线强度高出20%,是后期合成的!”
“但原始视频在哪里?”王雅皱眉,手指快速敲击键盘,调取矿区所有监控设备的运行日志,“难道他们敢在卫星眼皮底下销毁证据?”
陈默看向窗外,晨光熹微中,陆家嘴的高楼群逐渐清晰,雨幕中的玻璃幕墙如同一面面冰冷的镜子。他摸出手机,给周远山发去一条消息:“老师,能否协调军用级遥感卫星?”几乎立刻,收到回复:“已协调高分十三号卫星,10分钟后过顶,授权码:-0430。”
凌晨7点10分,高分十三号卫星的雷达影像传至技术部,李强的瞳孔在屏幕蓝光中收缩:“找到了!”他指着屏幕上的热区分布,临时工棚下方的红色光斑格外醒目,温度曲线呈现陡峭的波峰,“温度比周围高8摄氏度,符合新堆放矿料的氧化放热特征——这些矿料最多堆放了三天!”
陈默的袖扣在阳光下闪过冷光,他抓起对讲机:“张健,立刻带人控制工棚,那些矿料就是灰熊造假的核心证据。注意安全,对方可能有武装守卫——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些关键证据。”
凌晨8点,张健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背景中夹杂着犬吠和雨点敲击金属的声响,显得模糊而遥远:“陈总,工棚里的矿料表面有明显氧化层,厚度约0.3毫米,根据矿物学数据库,至少堆放了三个月——灰熊的报告在说谎。”
“但灰熊的报告说这些是2023年11月新开采的,”王雅冷笑,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生成对比报告,“他们没想到卫星能通过矿物光谱分析氧化程度,这是地质学家的老把戏。”
陈默看向墙上的时钟,红色数字显示“08:05”,距离灰熊计划的“更大风暴”发布时间还有40小时。他转头对李强说:“解析卫星数据时注意异常信号,灰熊可能利用高频干扰波阻断我们的通信——他们擅长声东击西。”
“已经检测到2.4Ghz频段的干扰信号,”李强点头,操作台上的频谱分析仪显示出密集的噪点,“不过我们启用了量子加密频道,他们破译不了传输内容——除非他们掌握了量子霸权。”
凌晨9点,陈默的私人手机震动,屏幕亮起妻子林薇的来电。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女儿微弱的声音:“爸爸,你的袖扣会发光吗?”“会的,宝贝,”陈默轻声说,袖扣在掌心轻轻转动,仿佛在安抚电话那头的小人儿,“等爸爸回家,让你看个够。”林薇接过电话:“囡囡退烧了,刚才还说要画你的袖扣...”陈默喉咙一紧:“告诉她,爸爸处理完矿区的事就回,替我亲亲她。”挂断电话,他看向屏幕上的港股K线,股价已从暴跌45%反弹至下跌33%,但空方持仓量仍在增加,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巨蟒。
“陈总,”王雅突然指着法务系统的红色告警,Ip追踪地图上的红点在香港中环区域闪烁,“云南矿企的区块链存证被人尝试篡改,操作Ip来自香港中环的某商业中心——注册地址与灰熊资本的前台公司吻合。”
“是灰熊的cto,”陈默想起苏珊娜的情报,那个总是戴着黑色手套的男人,“李强,把他的访问记录、Ip地址和时间戳打包成加密文件,用量子通道发给香港证监会,附上我们的跨境协查申请——就说我们怀疑他涉嫌内幕交易和数据篡改。”
凌晨10点,张健团队在矿区废弃机房发现了原始视频存储服务器。服务器机柜的门被暴力破开,硬盘架上的设备七零八落。“硬盘被液压机碾压过,”张健举起变形的硬盘,电路板上的元件脱落大半,“但Flash芯片阵列完好,应该能通过物理修复恢复数据——需要交给中科院的纳米实验室。”
“立刻送回上海,”陈默下令,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急切,“搭乘最快的航班,我会通知虹桥机场开辟绿色通道。记住,芯片必须始终处于防磁屏蔽袋中——灰熊可能在沿途设置电磁脉冲陷阱。”
当晨光完全照亮会议室时,技术团队开始搭建硬盘修复环境,显微镜下的芯片阵列如同一片废墟。陈默看着这一切,心中清楚,这只是第一场战役的阶段性胜利。灰熊的“更大风暴”仍悬而未决,而办公桌上的房企债券报告,随着时间流逝,正逐渐成为比供应链指控更致命的威胁。他摸出《韭菜忏悔录》,在最新页写下:“数据不会说谎,但说谎者会利用数据。”素面银质袖扣躺在笔记本旁,表面的水珠不知何时已蒸发,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如同这场资本战争在他身上留下的细微印记。窗外,暴雨渐歇,陆家嘴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橙色,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