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外,四名丫鬟和两位嬷嬷正在值守。
见黄老爷亲自前来,六人连忙福身行礼。
“小姐这两日情况如何?”
为首的嬷嬷低声禀报,“回老爷,小姐这两日还算安静,就是总在半夜自说自话,奴婢们从门缝瞧着屋内并无其他人,奴婢......”
黄老爷摆摆手打断了她:“都先退下吧。”
待众人退到院外,黄老爷从怀中取出一串铜钥匙,打开了房门上三道厚重的铁锁。
随着“吱呀”一声响,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门缝中渗出,白薇不禁打了个寒颤。
屋内昏暗所有窗户都被木板封死,只留下几道细缝透入微弱的光线。
与府中其他地方的奢华陈设截然不同,这间房里仅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套桌椅、一张梳妆台,连件像样的摆件都没有,瓷器刃器更是没有,显然是怕被囚禁者拿来伤人。
床上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听到动静,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尽管面色惨白如纸,未施粉黛,却依然能看出是个容貌姣好的少女。
只是她那双本该灵动的眼眸,此刻却空洞得如同木偶。
黄老爷轻声呼唤,“蓉儿,爹带人来给你看病了。”
少女木然地望着他们,缓缓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爹爹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她的声音忽而尖细如少女,忽而低沉似男子,两种声线诡异地交织在一起,“宁郎说您很快就会同意的......”
话音未落,少女突然又掩面痛哭起来,声音恢复了正常:“爹,带我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她死死揪住床单,指节发白,“求求您带蓉儿回家好不好!”
黄老爷快步上前,坐在床边握住女儿颤抖的双手:“蓉儿乖,告诉爹,那个宁郎是谁?爹就带你回家。”
少女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茫然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宁郎?什么宁郎?”
说完她又痛苦地抱住脑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爹,我要回家!带蓉儿回家好不好!”
“好好好,”黄老爷强忍焦急,轻拍女儿后背。
“那蓉儿告诉爹,你现在在哪里?爹爹这就带你回家。”
少女的动作僵住,瞳孔剧烈收缩,“我在哪?”
她环顾四周,声音开始发抖,“对啊,我在哪?我在......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房间,少女猛地栽倒在床上,十指深深抓进自己的长发:“我的头好痛!爹爹!蓉儿的头要裂开了!!”
黄老爷长叹一声,额间的皱纹更深了几分:“女侠您看,她就是这样时好时坏。”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儿,“您说,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白薇没有立即作答,她凝神观察着床上痛苦翻滚的少女。
虽然少女周身确实缠绕着阴冷气息,但白薇发现发现这姑娘的元阴竟然完好无损。
那大夫说她怀孕之事就很可疑了。
“令爱身上的确有阴气缠绕。”
白薇斟酌着词句,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但究竟是否为鬼物作祟,眼下还不好断言。”
她又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屋内,房内应该放不下一张床了。
白薇收回目光,对黄老爷道,“黄老爷,今夜我就在隔壁厢房住下,也好就近观察令爱的症状变化,不过需要撤去所有看守,免得打草惊蛇。”
黄老爷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都听女侠安排!我这就让人收拾客房。”
他犹豫片刻,又压低声音道,“只是,若真是妖邪作祟,女侠可有把握?”
白薇轻轻拍了拍腰间的诛魔剑:“黄老爷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待黄老爷离去后,小九好奇地戳了戳白薇,“姐姐,这个小姐真的怀孕了吗?”
白薇眉头紧锁,“脉象上看确实如此。 但元阴未破却有孕,这倒是闻所未闻。”
夜幕降临,整座宅院陷入诡异的寂静。
白薇盘坐在客房中,诛魔剑横放膝前。半夜时分隔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少女诡异的笑声:
“宁郎,你终于来了......”
少女甜腻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白薇屏息凝神,从门缝处往里查看。
然而屋内除了黄小姐外,空无一人。
诡异的是,房间内的阴气暴涨,白薇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雪的毛发根根竖起,传音道:“姐姐,这阴气太浓郁了,不对劲!”
白薇当机立断,从腕间取下见空大师所赠的另一串佛珠,这串佛珠虽不如之前那串,但佛珠入手温热,隐隐有金光流转。
她将佛珠朝屋内阴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一抛。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骤然响起,很明显是女声,却不是黄小姐的声音!
那叫声凄厉得不似人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更诡异的是,原本痴笑的黄小姐突然面露惊恐,慌乱地四下张望:“宁郎?宁郎你怎么了?”
佛珠落地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黄小姐身上猛地窜出,却又迅速隐入墙角的阴影中。白薇看得真切,那分明是个身着嫁衣的女子虚影!
“果然有古怪!”白薇一把推开房门。只见黄小姐已经瘫软在床上,而佛珠正躺在地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更骇人的是,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入地板缝隙......
白雪立马炸毛:“姐姐小心!那东西没走!”
白薇摇摇头,房间四角的阴影开始扭曲起来,如同活物般向中央聚拢。
一个阴冷的女声在屋内回荡:“多管闲事,都得死......!”
白薇才不惧她!
她冷笑一声,诛魔剑铮然出鞘:“区区阴魂,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用不了灵力,只能以剑招对敌。
红衣女鬼身形飘忽,十指指甲暴涨如刀,挥动带起一阵阴风,屋内桌椅在打斗中纷纷碎裂,帷幔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