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方寒猛的一掌拍在桌面上！
敲击声戛然而止！
他霍然起身，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光芒，如同黑夜中的寒星！
“今天晚上，就去探一探这黑风寨！”
“什么？！”
周歆妘和王烈同时失声惊呼，脸色骤然惨变！
“方公子！万万不可！”
王烈第一个急声阻拦，脸上写满了焦灼和不敢置信。
“黑风寨虽然损兵折将，但剩下的也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那谷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他们占据地利，我们这点人手摸上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啊！”
他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请方公子三思！”
周歆妘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娇躯微颤，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方公子，那些人…那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您…您已经救了我一次，我不能再连累您去冒险！”
“那些粮食和兵器虽然重要，但跟您的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求求您，不要去！”
方寒看着两人激动的反应，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冷硬如铁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他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迅速暗下来的天色，灰沉沉的，如同压城的乌云。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穿透了房间里的惊慌。
“不去？”
他慢慢转过身，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剑，锐利地扫过两人惊惧的脸庞。
“难道等着他们休整过来，发现你们逃到了这里，然后大举杀过来吗？”
“还是说，你们觉得，凭方家庄这点刚刚拿起锄头充当武器的人手，能挡得住几十个亡命之徒的冲击？”
“那些粮食和兵器，放在土匪手里，只会让他们如虎添翼！”
“到时候，我们所有人，一个都活不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不是去送死。”
他的眼神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
“只是去看看情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连对方的虚实都不知道，谈何应对？”
他将目光重新落在依旧满脸担忧，却似乎被他说动了一些的王烈身上。
“王烈，今晚你带路。”
“再叫上大力，方四，方五。”
“我们五个人，足够了。”
他加重了语气。
“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王烈嘴唇动了动，还想再劝说些什么。
但当他对上方寒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他最终还是把所有劝阻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位方公子，年纪虽轻，但心思缜密得可怕，手段更是狠辣无情。
或许…他真的有什么把握？
而且，方公子说得对，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等死，不如搏一把！
王烈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犹豫和担忧被一股决然取代，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是！方公子！”
“属下，愿为公子带路！”
“只是…请公子务必小心，一切以探查为主，切不可恋战！”
周歆妘看着连王叔都答应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
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这个男人一旦决定的事情，根本不是她能改变的。
她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着。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方寒雷厉风行，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开始准备。
方家庄的武器库，实在寒酸得可怜。
除了李大力那把方寒送的、还算锋利的朴刀，以及王烈自带的那柄久经战阵的长刀外，再无像样的兵器。
方寒让方四方五去库房，挑拣了几把砍豁了口的砍柴刀，和几根打磨过尖端的长柄农具。
聊胜于无。
又准备了一些浸过油的火把、结实的绳索，还有几张庄户们打猎用的粗制弓箭，箭矢也没几支像样的。
最后，每人带上一些易于携带的肉干和沉甸甸的水囊。
李大力拎着他的朴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少爷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来不多问一个字。
方四方五两个年轻人，则明显显得有些紧张和兴奋，紧紧握着手中冰冷的砍柴刀，手心微微渗出了汗。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布，悄然笼罩了大地。
秋夜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呜咽着吹过荒野。
五道身影，没有点燃任何火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灯火渐熄的方家庄。
朝着那座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着择人而噬的巨兽般的谷山，潜行而去。
前路，杀机四伏。
.........
一行五人，沿着崎岖的山路疾速穿行。
谷山。
白日里便透着一股子荒凉死寂。
此刻，夜幕低垂，星月无光，整座山峦更显阴森。
呼啸的山风掠过光秃秃的枝杈，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像是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悄然窥伺。
除了几人脚下踩碎枯叶和石子的沙沙轻响，万籁俱寂。
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令人窒息。
李大力与王烈一左一右，走在队伍最前方。
他们的经验最为老道，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过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粗糙的大手，始终紧紧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
方寒居中策应。
他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却异常锐利，飞快地将周遭的地形地貌，那些嶙峋的怪石，茂密的枯丛，一一纳入心底，默默分析。
方四和方五两个年轻人，紧随其后。
他们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握着砍柴刀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呼吸也变得粗重而压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王烈借着依稀能辨物的昏暗天光，仔细辨认着方向。
他对这一带的地形还算熟悉。
又摸黑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
前方隐约可见黑风寨盘踞的那座山头的轮廓，直线距离估摸着，已不足十里。
王烈的脚步倏然停下，抬手示意。
他压低了嗓音，气息如同游丝。
“方公子，不能再往前了。”
“前面，就是那帮畜生的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