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找齐这四样东西就能找到京城里藏得最深的恶鬼,而这个恶鬼又是被规则特意提起的重要人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她找到?
除非这里面混进了赝品。
但无论是赝品还是真品,只有看过了才能辨认。
隋怜看向君长珏,他轻蹙着眉朝她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一切都按她的主意办,若是出了什么事都由他兜着。
隋怜当即道,“本宫要亲眼看过老夫人后才能下定论。”
秦烟罗一听这话忙道,“那臣妇这就回家一趟,让人把婆母抬到宫里来……”
“不必劳动老夫人了,白蕖,你和涂婳先陪着秦夫人同去尚书府,待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本宫会亲去尚书府。”
白蕖和涂婳都有修为在身,有她们帮着看住老夫人,应该暂且不会出事。
但想到她们曾经都被天道派来的虚妄之物迷惑,她又有点不放心。
祁麟夜那家伙到底去哪儿了?
若是他在,派他这头专门辟邪除煞的黑麒麟去镇着才好。
隋怜心里刚起了这个念头,忽而就觉得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转过头,瞧见君长珏正不声不响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深沉热烈,眼底还透着丝丝难以言说的委屈。
隋怜心里一颤,君长珏一直不喜欢麒麟,难道她心里的想法被他给看见了?
但等到秦烟罗和白蕖等人一退下去,君长珏便拉住她的手道,“爱妃,你还在生朕的气?”
隋怜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呵,这头狐狸是还记着他早上求欢被她推开的事呢。
她垂着眼皮,因为怕自己会心软不去看他那张艳绝人寰的脸,不冷不热道,“陛下在说什么,您可是心中有大业的人,嫔妾怎么敢生您的气呢?”
君长珏心道,坏了,这是真生气了。
她以前从来都不对他发脾气的,也不会推开他,但这件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他光想着试探她会不会变心,小肚鸡肠地怀疑她水性杨花,却忘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个道理还是镜灵教他的:
“陛下啊,您想要一个人的真心,必须得用真心去换。若是你自己都做不到坦诚相待,你凭什么要求别人把心给你?谎言从来都只能换来谎言啊!”
那面镜子一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他以前总是不把它说的话当回事,但这次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爱妃,朕……”
趁着四周没别人,他正要郑重其事地向隋怜认错,耳边却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跑步声。
“陛下娘娘不好了,诚安郡王他好像变异了,亲卫们都快治不住他了!”
白釉匆匆跑来,看得出事情一定很紧急,他连狐狸尾巴都慌得露出来了。
刚跑到陛下和娘娘面前,他一打眼瞧见陛下正握着娘娘的手,心里陡然一颤。
抬起头后,他与陛下四目相对。
君长珏面无表情,目光冷沉地望着他,虽然没说一个字,但好似就连头发丝都充满了不快。
白釉心里一凉,完了,陛下正要和娘娘化干戈为玉帛,偏偏他来的不是时候,又坏了陛下的好事!
隋怜就趁着这机会不经意般丢开了君长珏的手,对白釉道,“赶紧带路。”
白釉却不敢动,直到君长珏冷冷一句,“还愣着干什么?皎嫔娘娘让你带路。”
他这才甩着尾巴往回走,一张白净俊俏的脸皱得和苦瓜似的。
偏殿内,八名亲卫一起出手却与君怀瑾陷入了僵持,君怀瑾披散着一头白发——
隋怜霎时顿住脚步,不对,君怀瑾的头发刚刚还是黑的,怎么忽然就白了头?
再仔细看,君怀瑾的头发不仅变得苍白,就连发质都变了,变得更为粗糙坚硬,无数细密的发丝渐渐连成一片,看着竟像是某种蛇类的鳞片。
他嘴里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声音,本来俊朗的面容也朝着非人的方向变化,越看越像是一条正在发怒的蛇蟒,陆喜春在旁边干着急却也帮不上忙。
怪蛇?
隋怜蹙着眉,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一个画面。
一只巨大的白色蛇蟒正腾云驾雾,可从它的身姿中看不出分毫优雅,它的一双蛇目往外流着血,身上的鳞片也被抓得七零八碎,伤痕累累可怜兮兮。
任谁都看得出它是在仓惶逃窜,它逃得那么狼狈,就像是身后追着致命的天敌。
隋怜正疑惑它的天敌是什么,紧接着她就看见了,一条紫色的巨龙追了上来,一口咬住了它的尾巴,在嘴里嚼巴了一下后很嫌弃地又扔到了地上。
她惊住了。
因为这条龙看上去十分的眼熟。
好像就是她本人化成的。
而被咬掉尾巴的白蛇似乎失了力气再也跑不动了,它半死不活地坠落在地上,蛇头变成了人脸,仰起头怨毒地望着天上的龙。
“我已成仙,你伤我就是违背了天道……”
还没等这条蛇把话说完,天上的龙又俯冲下来,要一口咬掉它的人头。
白蛇大惊失色,就在这时天上忽然现出一道裂缝,世界好像被分为了两半,紫色的龙被阻隔在了另一半,白蛇倒是得救了,化作一道白绫飞快地钻进了裂缝中,那急于逃命的动作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卑微的虫。
这些画面消失后,隋怜摩挲着下巴注视着蛇化的君怀瑾,“咱们可都是老相识了,你见到了我怎么不打个招呼,这也太生分了吧?”
君怀瑾发狂的动作一顿,幽毒的蛇眼终于转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