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的尸体尽数焚烧,救到地表上的逃荒村民们脚底都受到了腐蚀,肉墙渗出的液体不仅具有腐蚀性,还有毒素,江笠给他们喂下伤药,他们很快就会醒过来。
江笠不准备再次继续停留,也不想在村民们醒来,听他们道谢,她对这些不适应也不习惯,去了一趟寨子的仓库,将里面的焱星石搬空,食物没有动,她并不缺食物。
除此,洪当家的仓库还有灵器、一些灾兽材料……她没有放过全部带走,这都是她的战利品。
最后是一瓶瓶堆积在一起的药瓶,她没有第一时间倒出来看,想等清点的时候再拿出来看,收入玉佩里。
寨子里的人极少有储物袋,只有几位当家身上带有储物袋,她都拿上,彻底洗劫一番,江笠这才离开。
从寨子离开,坐在曜石蟹的背上,前进的方向是离此地最近的镇子。
曜石蟹行路平稳,毫不颠簸,背上的都是伤患,喂下红瓶的岩牙猫陷入沉睡,木偶人江榆身体损坏严重,需要修复,而江笠现在必须休息,否则精神透支所带来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可她心里装了太多事,需要梳理,比如屠老、肉石像……以及江榆。
江笠神色凝重,直直地盯着旁边因身体严重损坏,变成一堆废木材般的江榆。
它在说完那些话之后,便像断了电一样倒下。
江笠昨夜到今天,遇到了太多的事,此刻本应该思考最重要的肉石像是怎么一回事,通过洪当家记忆,查探地底更多秘密的,可现在,满脑子都是江榆倒下前的画面。
它的声音赋予了人类才会有的情感,向她展露出真实的一面。
而这一面,不该是由数据组成的木偶人展露的。
‘它觉醒了自我意识,什么时候觉醒的?’
江笠抬手盖住脸,许久喉咙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其实木偶人能觉醒自我意识并不奇怪,在这种连灾兽恶诡、甚至是神都有的世界,它的觉醒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是江笠没有感觉到开心。
还是那句话,她根本不需要意识觉醒的木偶人,若它觉醒,那它就不是木偶人了,它是人,是和她一样的人。
现在的江笠,身边任何一个不稳定因素,都会让她万劫不复。
觉醒的木偶人有着人的情感,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在下一秒背叛她。
江笠在现实,便是独来独往,她爱父母,爱阿婆,但她不信任他们。信任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
江笠对木偶人不了解,但对现代的机器人十分了解。
一旦机器有了自我意识,就是不可控的存在,她无法肯定,江榆会百分之百听从她的话,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江笠不想赌,也不敢赌。
她如今所要面临的局面,已经无法承受任何一个变量。
比起觉醒意识的木偶人,她更想要一个只用听从指令,不会有变量的木偶人。
太阳穴泛起阵阵刺痛,江笠抬手用力摁了摁,精神透支给她带来,思考缓慢、意识断层、反应迟钝……等等副作用。
就是一个在网吧熬夜了几天几夜的人,时隔许久,接触到太阳,出现灵魂脱离躯壳的那种意识游移感。
江笠半天才缓过来,点开黑市。
【数据格式化:消耗品,只能对木偶人使用,一旦使用不可反悔,会将木偶人的所有数据格式化,格式化后的木偶人,会成为一具新的木偶人,需要重新对其下达指令,重新安装数据。请谨慎使用!】
(价格:1000点数)
江笠购买,面前出现一行信息。
【是\/否对命名为‘江榆’的木偶人进行格式化?】
看到这行信息,她瞳孔微缩,脑子宕机了几秒,直到鼻腔溢出温热的鲜血,她才回过神来。
流鼻血是因为精神透支严重带来的副作用,她现在必须睡觉,再不睡,就不是流鼻血这么简单。
江笠不再犹豫,点了‘是’。
【正在对木偶人格式化……】
她从玉佩拿出布巾,擦拭鼻血,没有躺下睡去,而是等待着格式化完成。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格式化才结束。
江笠对木偶人进行了修复,融合蛇鳞的木头已经损坏,需要用蛇鳞修复,她把玉佩所有的蛇鳞都投入到修复里,胡桃木也已损坏,她花费了一些焱星石。
再装嵌焱星石,面前垂着头跪坐在面前的木偶人缓缓睁开了眼,它抬起头,看到她时,恭敬地说道。
“主人你好,我是木偶人2847号,很高兴遇到你。”
江笠想到第一次与它见面的时候,它也是这句话。
觉醒自我意识的江榆彻底消失了,面前的木偶人是新的。
她看到面前陌生的木偶人,紧绷的意识松懈,眼前一黑,终是倒下。
木偶人抱住了她倒下的身体,她的脑袋贴着它的右肩,沉沉的呼吸一阵、一阵拂过它的颈侧,靠得很近,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木偶人眼珠像出故障一般乱转,很快又恢复正常,自言自语道。
“主人…江小姐…主人……”
……
这一觉江笠睡到了天黑之前。
她的精神连三分之一都没恢复,心里装了事情,她睡得并不好,时睡时醒的状态,深睡时间短暂,额头细汗密密麻麻,苏醒过来,天边已泛起些许绯红。
江笠蓦然坐起,气息有些紊乱,瞳仁逐渐聚焦,也总算看清四周情况。
曜石蟹还在爬,没有她的命令,一刻都没有停歇,她只是给它一个行路方向,它便一直往前爬着。
她当即说道:“停下,小灰。”
曜石蟹闻言连忙停下来,两只眼睛跟大大的电灯泡一样,能三百六十度转动,转到她那边,看到她醒来,眼睛笑得眯起来,说道。
‘主人,你醒啦~’
它声音是藏不住的雀跃。
江笠看了眼旁边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岩牙猫,不过比起她睡前的状态,眼下已经好很多了,身上的伤恢复了一半,睡得很熟,时不时说梦话,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