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隐隐能猜到他的意图,但又觉得他不该这么疯,毕竟刚刚他们才……
“就是想好好看一看我家娘子的花容月貌,竟能让某人临走还要看你一眼……”
他以指腹抚她唇瓣,很艳丽的唇色,是刚刚他吻得太厉害所致。
谢兰台一愣:
阿仁那一目,有啥问题?
“娘子,宇文鹏守了你几年?”
“三年……多吧!怎么了?”
“他长得如此模样,陆霄能忍受你带着他,出入成双?”
他的语气越来越诡异。
“陆霄的确不让,但是,阿仁自毁容貌,终日戴着面具守了我三年……”
说到这时,她领悟到了什么,立刻语气来了一个大转折:“这一世,我不想他再自苦……你若容不下他在我身边守护,遣他离开就是。”
结果,韩景渊的眼神,却显得越发深沉了。
“这么在乎他?”
那嗓音更低哑了。
威压感爆棚。
谢兰台一愕,而后想笑又不敢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就是觉得他武功好,忠心耿耿,这才想把人留下的。我不喜欢他,真的!”
“哦!”
韩景渊点了点头,目光却还是咄咄逼人的,很想问,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那句话就在喉咙里,可他不敢问。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全是她的妖娆之态——现在有多清纯动人,那时就有多魅惑诱人。
都说情欲一事,会让人昏头。
之前,他认为这说法有点夸张,现在却觉得有点道理。
自从他破戒,这些天晚上,哪怕在执行不得了的任务,睡觉的时候,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之前的旖旎。
可其他女人,他又不感兴趣。
在盘水时,他为探查消息,出入过一家当地最华丽的风月楼,楼中多的是妖姬,可进到那里,闻着那俗不可耐的香气,就犯恶心。
特别是看着她们矫揉造作的言行,就有想将她们捏死的冲动。
哪怕是官家小姐站在自己面前,他看着那些平平无奇的脸孔,就觉得毫无意思,独独回到这里,一看到她,他的血脉好似又沸腾了一般。
那种怦然心动,竟一点都没办法伪装。
现在,知道谢兰台要留一个俊郎君在身边,他心里很不爽,可之前,他已经答应她留下阿仁,没办法反悔。
眼珠子一转,他没多想,就咬住了她的唇。
茶香侵入谢兰台唇齿之间时,她已意识到自己躲不开,身子莫名战栗,烛光摇曳中,她看到了他的疯狂。
小小的她,被他控制着,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被他拿捏得神魂颠倒,等感觉到丝丝凉意时,她的衣裳已在地上……
身形一体,被烛火折射于墙上,影影绰绰,目光所及,她只觉脸色滚烫。
而那腰力,能将她整个碾碎,偏又能在破碎中激出一片金光,甚至会令她忍不住想叫。
偏他还哄她出声。
她一咬牙,就是不吭声——那种极致,竟好像是一次比一次激烈,前世从来没有过的滋味,在四肢百胲间流转。
平静下来,他抱着她坐在那只大椅子上,身上披着他的袍子。
他又在看她,眸光温柔。
她蒙他眼,嗔怪:“这是你书房,你也太疯了……”
韩景渊唇角微勾:“新婚,懒得控制了。你是我的。我的。我……的……”
还凑过去亲她。
最后两,咬得格外重。
谢兰台轻轻在笑,故意躲,心里则冷静地想道:“不,我是我自己的。”
回后院时,韩景渊已穿好衣裳,谢兰台被他包在大彼风里,除一头散落的秀发瀑在外头,整张脸都被遮了起来。
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出来时,他对守在门外的阿仁说:“下去吧……以后,你可以留在安北王府,但不得召见,你只能隐藏……你的面具,不得命令,不得摘下。”
那一刻,披风内的谢兰台确定:
刚刚他那一阵疯,竟是吃醋!
这醋吃得,真是莫名其妙。
这一夜,韩景渊睡得极好。
谢兰台睡得也很好。
试问,体力被榨了一个精光,怎么可能睡不好。
完全睡成了死猪。
第二天,谢兰台醒来时,韩景渊早朝去了,她也开始处理家务,结果却打起了瞌睡。
金二娘看着微微一笑,让人熬了一碗药过来,说:
“王妃,这是滋补汤,很养人。若怀孕,更有养胎之效,接下去这段日子,王妃怕会很辛苦。王爷血气方刚,难免会贪多。”
谢兰台听着臊红了脸,但还是喝了。
上课的时候果然来了点精神。
午膳前,韩景渊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人,拎着一筐筐水果。
她去查看,问:“怎这么多鲜果?”
“今日宫里收到不少了贡品,这是皇上赏的。”
见她的注意力全在鲜果上,韩景渊将人拉回来,皱眉:“你夫君回来了,不先问个好?”
“是是是,夫君辛苦了。午膳已经准备好。本来是想和祖母一起吃的,但祖母一早出去了。所以,还是在小膳堂吃。”
韩景渊拉着她回正院,一边说:“下午空出来,我们出去走走,重楼那边……阿仁,你和白楼主约好了吗?”
“约好了。下午或晚上,什么时候都可以。”
阿仁闪现,回禀。
韩景渊点头,和谢兰台一起吃午膳。
用膳的时候,谢兰台问起了齐王的事,韩景渊却说:“先不说正事,回头见到白楼主后,我们摊开来说……但去重楼前,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谢兰台没有再多问。
膳后,两个人坐马车离府,春祺和二娘同行,阿仁阿灰等人骑马跟随。
谢兰台冲车窗外望了望,问:“这是要去哪里?”
马车在往西走。
“去玉京塔那边逛一逛。那边今天有集会,人很多,我们去塔尖上挂个平安符……”
他牵着她小小的手,随意把玩着。
谢兰台怔忡了好一会儿。
很多年以前,她去过一次——是跟着阿钱哥哥一同去的。
那边在西市,塔中供着九尊佛像。
每年一次,西市会有祈福盛会,这盛会会吸引全城的普通百姓来朝拜,会有三日,日日都会爆满。
“听说上塔的牌子都定量的,没牌子进不行……”
“瞧,这不是什么?”韩景渊拿出牌子看她看:“老早就让人去买了入塔牌子。你……去过吗?”
“去过一年。和大哥哥一起去的。”
那一年,他们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在他将她送回家前,他带她玩了一天,很开心的一天。
而最开心的是,阿钱哥哥带着她溜进玉京塔,上了塔尖,在那上面俯看整个玉京。
阿钱哥哥给她画了一幅画,而她刻了一个小玉像,两件东西塞到一个小盒子里,放到了小佛像后面的一个暗格内。
他们相约长大后再来,将其取出来,和长大后的自己作一个比较。
那时,她依依不舍。
阿钱哥哥在哄她,也是在承诺她,以后,他们还是会相见的。
可惜。
再也见不着了。
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玉京塔附近。
下车时,谢兰台戴了帷帽,韩景渊没戴面具,看到附近人流涌动,小商贩都在此起彼伏地吆喝。
整条街上摩肩接踵,充满了市井烟火气。
韩景渊拉着谢兰台往玉京塔走去,验了上塔牌,两个人上塔,其他人不能跟进去,只能在外头等着。
塔高九层。
拜了底层的大佛像,夫妻二人往塔上一层一层地拜上去,走得有点气喘吁吁。
时隔那么多年,塔身已被翻新过,更显气势逼人。
“翻修之后,这玉京塔比以前更有派头了,这些小佛像都贴了金,皇上之前并不看重西市的,也是稀罕了,会出巨资修缮这边。”
她擦着细汗感慨。
“我的第十个军功,就是向陛下上了一个折子,请陛下动用工部之力,修缮此处。而这边的修缮费用,是我暗中鼓动那些有钱的世家筹集的善款……”
这说法,令谢兰台一呆。
“竟是你鼓动的?”
“嗯。世家都信神佛,很好鼓动,他们都愿塔中设下功德牌,只愿家族昌盛。”
他只是利用了那些人的弱点。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兰台总觉得他这样的人,肯定更想拿善款来养将士们。
韩景渊眸光一闪:“怕这塔会塌了。”
“塔塌不塌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对。
他的眸子里有神秘的暗光在流转,像是深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等上了塔尖你就知道了!走快点。”
两个人一层一层地爬,很快就上了顶层。
拜完后,韩景渊让她背对佛像,温声道:“闭上眼,我数到十,你再转过身,我有惊喜给你,不许偷看……”
谢兰台被他整得心痒难捺,只能闭上了眼。
韩景渊嘴里数着数,往佛像后退过去,蹲下身子,从莲花座的暗格内摸到了当年留下的小匣子,吹掉上面的灰尘……
“三……二……一……好了,可以回头了……”
谢兰台转过头,看到韩景渊捧着一只眼熟的匣子,笑意融融地说道:
“阿兰,过来看看,我现在的长相,和你小时候雕的小玉像差别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