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们都瞒着我。”
乌祁义的声音有些闷，筀染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缩成一团的身体，眼中的情绪晦涩难懂。
无人的楼道里静悄悄的，风拍打在窗户上像是要将玻璃碾碎，闪电划过天空，雨下的猝不及防。
气氛低沉而压抑。
筀染柒沉默了半晌，突然叹了一口气，
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子向后拽他的头发，手顺势向下滑，捏住他的下巴。
“哭了？”
碎发被抓的蓬松，松开手又缓缓的下塌。
乌祁义被捏的变了形，他感觉自己的下巴好像脱臼了，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传入两人的耳中。
由于被挤压着，碎裂的骨头没法第一时间恢复到原位。
“你有病？”
低落的情绪迅速抽离，讨厌占据上风。乌祁义猛的凑上去咬住面前的喉结，血液流进牙齿的缝隙。
他将皮肉当成磨牙棒，用牙齿来回磨着，眼睛狠狠的盯着对方衣服上的纽扣。
真可惜他没有咬到骨头，不然喉结毁了，那张讨厌的嘴就不会说出让他讨厌的话了。
同行都是冤家，虽然两人所处的职位不同，但由于世界的特殊性，还是可以属于半个同行的。
“你是狗吗？说不过就咬，小绿都比你卫生。”
筀染柒气的想笑，刚刚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转头就咬上来了，可真是不忘初心，牢记恨意。
“小绿是羊驼只能吐口水，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乌祁义松开了嘴，手撑着地面想用腿踢他的胸口，可惜腿刚抬起来筀染柒就捂着喉结迅速后退。
血液染红了指缝，却又在眨眼间消失不见，手再次拿下来时，被咬破的皮肉已经完好无损的愈合。
乌祁义站起身揉了揉恢复正常的下巴，低沉的情绪已全部消散，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打一架，发泄这几天心中聚集的郁气。
战斗一触即发。
筀染柒捏住乌祁义踢过来的脚踝，还没来得及用力就不得不松开手，躲过另一只脚。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就着雷雨交加的背景，声控灯被两人玩的一闪一闪的。
两人特意避开了顶楼，只在其他楼道和楼梯间里来回穿梭。
声控灯闪烁的很有频率，两人的动作快出了残影。乌祁义一边打一边骂，他才不管词的真正含义，只求一个心里痛快。
“你个抢人儿子的混蛋，自己是孤寡老人还想挖别人的墙角，这么喜欢你不会自己去生一个啊！不会是天道当太久了没有那个功能了吧！”
“染个红毛跟鬼一样，小爷当初捏你这张脸捏了整整两个小时！”
“一直在林子墨面前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你是精神失常还是精神分裂！”
“还责任在我！你不掺和进来就没有那么多事了，谁让你给他俩牵红线的，谁让你把——（消音）引进来的，好好的升阶你非要弄得这么复杂！”
乌祁义骂爽了，可他自己也被拎着贴到了墙上，踢出去的脚被握住，筀染柒幽暗的眼睛贴了上来。
粗重的呼吸声互相纠缠着，声控灯在这一刻暗淡了下去。筀染柒用手捂住乌祁义的嘴，另一只手将对方的腿抬起摁在墙上，腿抵住对方的肚子，确保不会被挣脱。
“安静点，别逼我把你的本体塞进小绿的口粮里。”
乌祁义安静了，因为他这具人类的身体好像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况。
筀染柒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又变回从容不迫的样子，手指在他的脖颈处轻轻的压着，声音是与平时有些不同的沙哑。
“我能让他们晕是因为这是我的道具，作为持有者，我可以控制道具的一举一动。”
“乌祁义，升不升阶我根本不在乎，我对林子墨是真心的，没有谁规定过天道不许下场。”
“他们两个必须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他这话说的坚定，乌祁义放弃了挣扎缓缓沉默下来。
“我知道你担心他，我害他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你可以尝试着相信我，只有我能救他。”
筀染柒松开了手，语气缓和了下来。
乌祁义沉默了半晌，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地板，在心里权衡了一遍利弊之后眼睛重新恢复光彩。
“就信你这一次。”
再次被喊亮的声控灯持续了很久，就在这沉闷的氛围当中缓缓熄灭，两人的身影被黑暗吞噬，粗重的呼吸渐渐停止，公寓重新恢复安静。
……
顶楼的卧室内，林子墨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门板，他的两只手环住面前之人的脖子。
两人的皮肤紧紧相贴，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我忍很久了。”
辰曦轻轻的咬了一口林子墨的肩膀，他的声音低哑暗沉，眼中泛起淡淡的水雾，借着闪电的光芒能让后者看个分明。
林子墨轻哼一声，对此感到十分无奈。他这个被咬的还没说什么呢，咬人的就开始委屈了。
“那也不行，弄出动静会被发现的。”
他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辰曦的脸，哪怕心里已经软的一塌糊涂，但一想到刚复活的父母还在房子里，他就硬起了心肠。
要是被听见了就羞死个人了，如果被发现了，两个人以后可能都没有这种偷偷摸摸的机会了。
就凭这几天的相处，林子墨觉得妈妈可能会微笑着祝福，但爸爸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分开两人。
虽然爸爸听妈妈的，但还是不要给刚复活的二老上这种强度了。况且……这种偷偷摸摸和情郎约会的感觉真是刺激极了，他不太想把这种隐秘的刺激摆到台面上来。
显得他好像很不正经一样。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闪电划过夜空，短暂的照亮了卧室。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辰曦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慢慢涌现出委屈的情绪。
辰曦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距离太近，彼此间连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
“不能做到最后一步。”
林子墨软了嗓音讨好似的亲了亲对方的下巴。
他终归是被诱惑到了，早已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是因为没有人形抱枕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