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粉雕玉琢，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若非场合不对，定会让人心生怜爱。
哀夜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戏谑：“哪里来的小东西，迷路了吗？还是说，是哪个不长眼的老家伙派来送死的？”
他舔了舔嘴唇：“本座今日心情不错，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小白无视了他身周那些虎视眈眈的“新神”，也无视了他刻意释放的威压。
她一步步走入大殿，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哀夜的心跳之上，小小的身影，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的小脸上，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只有一片冰封三尺的漠然与深不见底的仇恨。
“哀夜。”
小白停下脚步，抬起头，那双澄澈的眸子直视着王座上的哀夜。
“你这条‘天’豢养的疯狗，篡夺来的神位，坐得可还安稳？”
声音清脆，却字字如刀，狠狠扎进哀夜的心脏。
“疯狗”二字，更是让他眼中瞬间充血。
哀夜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周身黑气狂涌，恐怖的毁灭气息令整个大殿都在震颤。
他死死盯着小白，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不可置信的暴戾：“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从这个小女娃身上，嗅到了一丝令他既熟悉又痛恨的气息。
“我是谁？”
小白，或者说此刻灵魂深处完全觉醒的白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嘲讽弧度。
“你不是一直想取代我，超越我，将我踩在脚下吗？”
“怎么，连我的气息都认不出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股浩瀚磅礴，却又带着一丝诡异混沌，完全凌驾于哀夜理解范围之上的神威，自她小小的身躯中轰然爆发。
那神威的核心，是哀夜无比熟悉，也曾让她日夜嫉恨的，属于白璃神女的纯净神性。
但在这纯净神性之外，更包裹着一层让他感到灵魂都在战栗的，未知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混沌之力。
哀夜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血色褪尽，失声惊呼：“白璃？不可能，你……你明明已经神陨道消了，魂飞魄散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神威的核心，确实是白璃的气息，但又夹杂着一种让她感到极端危险，甚至能威胁到她本源的未知力量。
这股力量，比她从“天”那里获得的毁灭之力，似乎更加高级。
“托‘天’的福，我回来了。”
小白语气平静得可怕，却字字诛心。
“回来，取回我被夺走的一切。”
“也顺便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哈哈哈哈，可笑啊。”哀夜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她强压下心头的震骇，发出癫狂的大笑。
“就凭你现在这个奶娃娃的样子？白璃，你以为转世重来，就能改变什么？”
“时代变了，现在的神界，是我哀夜的了。”
“你，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失败者而已。”
“废话真多。”
小白眼神一冷，不再多言。
她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好。”哀夜心中警铃大作，她前面从未想过，一个三岁奶娃的速度能快到如此地步。
她急忙催动全身神力，漆黑的毁灭神炎自身体表面喷薄而出，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然而“噗嗤……”一声轻响。
一只白嫩的小拳头，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看似人畜无害的灰色气流，竟如撕裂败絮般，轻易洞穿了她的毁灭神炎屏障。
“什么？怎么可能呢？”哀夜大骇。
那灰色气流，正是混沌之力，它无视了毁灭神炎的狂暴，直接将其消解、同化。
小白的拳头，携带着白璃前世征战万界的无双搏杀经验，以及混沌之力那无视一切规则的恐怖破坏性，重重轰击在哀夜仓促间格挡的双臂之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哀夜只觉得一股沛莫能当的巨力涌来，双臂剧痛，仿佛要被生生折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塌了那座用神座残骸堆砌的“王座”。
“哇……”
一口黑血喷出，哀夜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自己竟然被一个三岁奶娃一拳打伤了，离谱。
“你以为你赢了？”
小白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前，小小的拳头再次扬起，声音冰冷刺骨。
“哀夜，你不过是‘天’手中一把用过即弃的脏刀！”
“你所有的野心，你所有的欲望，不过是‘天’那卑劣私欲在你身上的扭曲投影罢了。”
“他利用你的嫉妒，放纵你的黑暗，就是为了让你替他清除所有不顺从的声音，包括我。”
“现在，我回来了。”
小白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眼中却无半分温度。
“你猜，你的好‘父神’，还会保你这条失去利用价值的狗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柄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哀夜的心防最深处，将他引以为傲的“胜利”撕得粉碎。
“住口，你给本座住口。”
哀夜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中充满了疯狂的血丝，她最不愿承认，也最恐惧的，就是自己只是一个可悲的棋子，一个用完即弃的工具。
他猛地从废墟中冲出，周身黑气化为万千利刃，铺天盖地射向小白。
“白璃，我要你死，我要你再死一次。”
小白身形灵动得不可思议，混沌之力在她周身流转，时而扭曲空间，让那些利刃从她身边诡异地擦过；时而短暂凝滞时间，打乱哀夜狂暴的攻击节奏。
她虽然修为尚未完全恢复到前世巅峰，肉身也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幼童。
但凭借着混沌之力的诡异莫测，以及白璃神女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战斗本能。
她竟与暴怒之下毫无保留的哀夜，斗了个旗鼓相当，甚至凭借混沌之力的特性，隐隐占据了一丝上风。
“可悲的家伙，连自己的命运都看不清，还妄图主宰别人的命运？”
小白抓住一个破绽，一掌轻飘飘印在哀夜胸口。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