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祁因蹲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耳的银环。
耳机里传来付雷压低的喘息声,这家伙正趴在通风管道里,沉重的呼吸震得金属管壁嗡嗡作响。
“付雷你轻点…嘎…再动管道要塌了。”祁因对着麦克风龇牙咧嘴。
“知道了知道了!”付雷的声音闷在管道里,“老子这身肌肉挤进来容易吗?”
尉迟恭雪站在护士站的电脑前,医疗中心的监控画面以每秒三帧的速度卡顿着。
“还有四十分钟换班,我只能干扰到七点五十。”
崔晏缩在IcU病房对面的杂物间,怀里抱着从后勤偷来的麻醉剂。
他数着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轮椅轱辘碾过地面的轻响。
“准备好了?”
崔晏点头,喉结滚了滚。“嗯。但…麻醉剂量够吗?”
“足够放倒一头大象。”宇文舟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敲击着,节奏与墙上的挂钟完美重合,“记住,八点整,护士会准时进来查房。你只有十秒时间注射。”
走廊尽头的IcU病房里,黎鸢躺在病床上,胸口随着呼吸机的节奏轻微起伏。
七点五十分,护士站的换班铃声准时响起。
尉迟恭雪迅速退出系统,转身融入走廊里的人流。
通风管道里的付雷像壁虎一样贴着管壁爬行,金属摩擦的声响被换班的脚步声完美掩盖。
祁因从消防通道里滑出来,假装整理衣领,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IcU门口的电子锁。
八点整。
护士推开门的瞬间,崔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麻醉剂的针头精准扎进护士的脖颈,女孩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软倒在地。
几乎在同时,付雷踹开通风管道的栅格,带着一身铁锈味砸进病房,巨大的冲击力让病床都晃了晃。
“动作快!”宇文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付雷一把扯掉黎鸢身上的监测线,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黎鸢抱起来,怀里轻如鸿毛的重量让他鼻头发酸。
“黎鸢女神,我们来接你了……”
另一边,祁因已经撬开了电子锁,举着消防斧守在走廊拐角。
“这边!”
五人刚冲出IcU,就撞见了赶来的守卫。
祁因挥起斧头劈开第一道防线,木柄震得他虎口发麻。
付雷抱着黎鸢在人群中穿梭,肌肉贲张的后背硬生生抗下数记电击棍。
【恶毒诅咒】
尉迟恭雪指尖凝聚起淡紫色的光晕,被她碰到的守卫瞬间瘫软在地。那是“恶毒诅咒”的弱化版,只会让人暂时失去力气。
崔晏跟在最后,将偷来的镇静剂疯狂往守卫身上泼。
他的“守护之力”早已绑定黎鸢,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但他死死咬着牙,硬是没哼出一声。
宇文舟操控着轮椅在前面开路,看似随意转动的方向,恰好避开了所有监控死角。他的“超强推理”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守卫换防的间隙里。
“左转!”
付雷猛地拐弯,迎面撞上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两伙人撞在一起,一愣。
为首的张队挺着啤酒肚,脸上堆着油腻的笑,看到被付雷抱在怀里的黎鸢时,眼睛都直了。
“抓住他们!”
张队的吼声还没落地,就对上了宇文舟投来的目光。
那是双灰色的眼睛,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宇文舟缓缓抬起手,银色家徽在晨光里闪了闪,张队的脸色倏地变了。
他认得这个家徽。
三天前,宇文家族的人特意找到他,塞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遇到宇文家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队的喉结滚了滚,眼睁睁看着付雷抱着黎鸢冲过防线,一伙人跑了出去。
他的手在腰间的对讲机上悬了悬,最终还是垂了下来。
“追…追上去!”
他对着空气吼了两声,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没动。
自从宇文家撤资,朝歌肉眼可见的一天不如一天。虽然官方整天喊话“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歌这次要完。
得罪朝歌,顶多失去一份工作。但是得罪宇文家,这不是上赶着撵走财神爷吗?
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掂量清的。
“张队,咱们还追吗?”
张队嘴唇蠕动了一下,在地上啐了一口。
“追…追个屁!统计一下伤残,报完咱们就撤!”
当五人冲出医疗中心的大门时,朝阳刚好跃出地平线。
付雷抱着黎鸢跳进早已备好的越野车,祁因一脚踹开副驾驶的门,崔晏和尉迟恭雪挤在后座,宇文舟的轮椅被固定在后备箱。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破晨雾,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朝歌的银灰色建筑群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模糊的点。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黎鸢平稳的呼吸声。
付雷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抖,刚才张队那瞬间的迟疑,明显是故意放水。
祁因突然开口:“张队被宇文家收买……宇文家为什么帮我们?”
宇文舟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停顿了片刻,“因为他们需要黎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