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赵伟学便迫不及待地让谢婉婷拿来笔和纸。
他神情凝重,迅速提笔,分别给远在南江的王丽和身处重庆的女儿写下了饱含忧虑与叮嘱的信。
在信中,他言辞恳切地让她们务必低调行事,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要参与其中。
作为穿越者,赵伟学深知这场风暴的威力,它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旦卷入,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他除了将这份担忧与告诫传递给亲人,能做的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这场风暴能尽快平息,祈祷亲人们都能平安度过这段动荡的时期。
不久之后,赵伟学便收到了女儿赵舒婷的来信。
信中,女儿言辞急切地诉说着厂里的糟糕状况:“爸,我们厂已经遭到这场风波的严重波及,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根本没办法正常上班。
所有人都紧张得不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伟学看着信,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忧虑。
他立刻提笔回信,字里行间充满了关切与叮嘱:“舒婷,依目前形势来看,接下来的局面或许会更加混乱。
倘若你觉得在那边不安全,就到永安镇来暂住一段时间。
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参与到任何纷争当中,还要特别叮嘱林宇,让他也务必小心行事。”
而此时,远在南江市的王丽,正经历着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刻。
女儿赵念樱至今依旧音信全无,生死未卜,这已然让她心急如焚。
更为糟糕的是,她竟被无端打成走资派,失去了人身自由。
她每日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内,行动处处受限,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煎熬中,王丽不禁回想起赵伟学不止一次对她说过的话:“丽丽,如果能提前退休,就赶紧退了,到永安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那时的她,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寻常的提议。
可如今,身陷囹圄的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赵伟学早就预见到了这场风暴的来临,只是自己当时浑然不觉,追悔莫及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
她不知道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更不知道还能否与女儿和赵伟学再次团聚……在永安镇,谢婉婷自从听闻王丽被打成走资派关了起来,便整日唉声叹气,泪水涟涟。
“丽丽姐好苦啊,女儿不在身边,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自己又被关起来,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她边说边用手帕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赵伟学听着谢婉婷的哭诉,心中满是无奈与怜惜,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婷婷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咱们得往好的方面想。
但愿丽丽能坚强地挺住这一切,至于念樱,你也别太忧心,说不定两三年后,她就突然回来了呢。
好了,别哭了。”
就在这时,院角里的鸡窝传来老母鸡“咯咯咯”的叫声。
谢婉婷听闻,赶忙起身去捡鸡蛋。
赵伟学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好预感。
当他看见谢婉婷手中捧着的鸡蛋时,瞬间明白,这预感源自这鸡蛋。
他神色凝重地对谢婉婷说道:“婷婷,我看咱们还是把这鸡杀了吧,养它恐怕会招来麻烦。
还有这个菜园子,咱们也别再种菜了。”
谢婉婷一脸疑惑,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这养个鸡种点菜,能有什么麻烦呀?
咱们一直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嘛。”
赵伟学深知其中厉害,他在后世的书籍里看到过相关记载,那些戴着红袖章的人会把这种自给自足的行为,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一旦被发现,便会割掉“尾巴”,而且还会把当事人拉出去批斗。
他正想着如何向谢婉婷解释,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院门被人用力撞开。
一群戴着红袖章的青年男女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他们二话不说,径直奔向菜园子,一顿乱砸,原本生机勃勃的菜园子瞬间被砸得稀巴烂。
紧接着,他们又冲向鸡窝,一把抓住那只老母鸡,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发出惊恐的叫声。
谢婉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鸡蛋“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赵伟学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既愤怒又无奈,却又无能为力。
赵伟学看着眼前这群气势汹汹的人,心中明白,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担忧,轻轻拍着谢婉婷的手,不断轻声安慰她:“别怕,婷婷,有我在呢。”
随后,他抬起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这群人说道:“年轻人,你们这是为何?
我们不过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养鸡种菜,怎么就成了你们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