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只嗷嗷待哺的“小猫”,云琛犹豫了一下,将鹿肉丝放在霍阾玉手中。
霍阾玉得意挑眉,霍乾念则气鼓鼓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远,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开始闷闷地啃干饼子。
云琛看着好笑,但她和霍乾念已私下说定,得等回固英城之后,再将二人情意之事告诉霍阾玉。
如果现在就说的话,这里荒山野岭,万一霍阾玉赌气跑了,实在危险。
因此,云琛只得在霍阾玉面前装成一个忠心亲卫的模样,对霍乾念一切眼神都视而不见,甚至还时不时一个眼神刀过去,示意霍乾念收敛点。
对于霍乾念这“吃醋”,云琛只能装作看不见,倒是霍阾玉瞧着奇怪,对云琛耳语:
“我哥腿已经好了,怎么脾气还这么大?平时伺候我哥辛苦吧,回头你调去给我当护卫吧,有我罩着,让你天天摸鱼都行。但是你这么能干,我哥大约是不肯的。”
云琛小声道:“没事,你是霍两岁,他是霍三岁,我已经习惯了。”
“哈哈哈......”霍阾玉笑出声。
霍乾念闻声看过来的时候,正见霍阾玉和云琛靠在一起,两个少女笑得花一样灿烂,霎为养眼。
“唉!”他无奈地叹气,自己也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可就是忍不住又酸又气。
无处发泄,霍乾念只能将屠狼驹拽到溪边,一顿狠狠刷洗。
下游正刷碗的不言不满地叫道:
“少主!等会儿再刷马!等我们吃完饭先!”
好不容易等霍乾念撒完气,到了夜里,堪称魔鬼的一幕出现了。
帐篷里,云琛睡中间,兄妹二人一左一右夹着她,要么是霍乾念一会儿偷偷牵她的手,要么是霍阾玉一会儿偷偷靠她的肩。
云琛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她一脚踹翻被子,哀嚎着冲出了帐篷。
“非要这么折磨我吗?我上辈子挖你们霍家祖坟了?!”
兄妹二人赶忙追出来,都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样子望着她,活脱脱两只被抛弃的小奶狗。
这一番折腾后,三个人都毫无睡意,坐在篝火旁大眼瞪小眼,氛围颇为尴尬。
云琛郁闷地托着腮帮子,面前篝火燃烧得旺盛又明亮,好似幸灾乐祸一般扭着腰,映照出她愁云惨淡的脸。
她看得不爽,拿棍子使劲捅火堆,三两下将火捅灭,这下气氛更冷了。
黑暗中,她幽幽一声长叹,心说要是现在有酒就好了,喝着喝着,气氛就自在了。
再喝着喝着,随便哪个醉倒,都能天下太平了。
猜到云琛心里在想什么,霍乾念站起身,拍拍裤子,好笑又无奈地说句“我走,行了吧?”,然后朝护卫营地走,准备和叶峮过夜去。
走出去两步,霍乾念又回头看向云琛。
黑暗中,只见她的面庞倏然耀眼发亮,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惊恐。
一颗硕大的火球无声无息地飞来,直直朝着霍乾念而去。
在霍阾玉的视线里,只见云琛没有任何犹疑,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轰——”,火球重重擦过云琛后脑勺,砸在霍乾念的额头上。
紧接着,无数火球乍现夜空,接连爆开,炸得周围树木全部烧起来。
霍帮护卫们压根没想到在剿灭玉家之后还会遇袭,纷纷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只见火光冲天,护卫们到处死伤一片,马匹受惊嘶鸣。
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只见一匹戴着狰狞面具的黑马飞腾半空。
一身穿黑鳞铠甲、手持黑色长枪的骑兵赫然于上,气势森然,宛如索命修罗。
接着,数不清的骑兵如幽灵一般,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同样的黑马、黑鳞铠甲,同样锋利带血的长枪。
霍帮护卫们被打得措手不及,更从未与这样正规军装备的骑兵交手过,几乎刚一碰面,便被长枪扎穿身体,眨眼倒下一大片。
“保护少主!!!”一个霍帮护卫高声大喊,却立刻被一枪扎倒,黑色的马蹄从面上狠狠踏过,瞬间眼珠爆裂,没了声息。
护卫营地彻底乱作一团,火影重重之中,根本分不清敌人从哪个方向杀来。
叶峮一边寻找霍乾念,一边高呼呐喊,招呼众人集结列阵。
不言身上的衣服都快烧着了,但他根本顾不得灭火,猛地轻功飞冲,跳上一个黑鳞骑兵的后背,动作熟练地展开银丝,试图用那做过无数次的动作割取其头颅。
岂料银丝竟卡在骑兵的黑鳞铠甲上,根本寻不到其脖颈弱点,反被锋利如刀的鳞片划得满手是血。
那黑鳞骑兵立即反手一枪,扎穿不言的大腿。
另一边,花绝找到已被火弹重伤昏迷的霍乾念和云琛。
他背起霍乾念,对一旁愣着的“小护卫”大吼:
“快背上云琛跑啊!快啊!”
霍阾玉早已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愣愣地抬头看着花绝。
花绝震惊,失声惊叫:“阾玉??”
顾不得多言,花绝急道:“云琛很瘦!你能不能背动他??”
霍阾玉脸色苍白,忍着恐惧和颤抖,使劲点头,也学着花绝的样子,将云琛抗在背上。
二人朝火光之外的树林逃去,却立刻被一匹高大的黑马拦住去路。
顺着凶烈的黑马向上看去,一个面目阴狠、穿着首领铠甲服制的男人嘲弄开口:
“久闻霍少主大名,今日,我特来送你——投胎!”
说罢,那首领男人狠狠挥枪,花绝全力以刀抵挡,却被一枪压在肩头,直接跪了下来,肩头顿时血流如注。
花绝面上不露怯,只对霍阾玉大喊“快跑”,心中却惊骇对方实力不可小觑,这长枪如此沉重,对方却挥若鸿羽,持之无物一般。
因为刚才挡枪头时用力过猛,霍乾念已从花绝背上滑了下去。
那首领男人却看都不看地上人一眼,只又一枪扎向花绝,阴笑道:
“听闻霍少主武功盖世,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看来对方认错人了。花绝心中飞快盘算,立刻转身引着那首领男人往另一个方向逃去,试图将其引离霍乾念。
谁知另一个骑兵又杀了过来,遇人便刺,逢人便杀,就连地上的尸体都要挨个戳过。
花绝大惊,只得又重新去背霍乾念,却不防被那首领男人一枪扎穿肩膀,踉跄扑地,半天都站不起来。
那首领男人故作迷茫状:“你俩到底谁是霍乾念?算了,去让阎王爷分辨吧!”
说罢,那首领男人立刻挥动长枪,再次杀向花绝,边杀,边脸上诡异大笑,仿佛嗜血恶狼逗弄着孱弱的兔子,全是恶毒的趣味。
花绝被打得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身上接连被戳出七八个窟窿,几次被打倒,又几次挣扎着爬起。
但这股不屈韧劲,反倒叫那首领男人却越打越兴奋。
他发出猎人那般尖锐的嚎叫声,高举长枪,在空中挽了一道锐利的连环飞花,狠狠一枪刺向花绝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叶峮飞跃上马头,迎着那首领男人的枪头猛地冲上去,将其摔抱下马。
花绝立刻背着霍乾念逃入深林,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