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年初二，依旧是飘雪的一天，大雪将连绵的营房、巍峨的城墙覆成一片银装。然而此刻，劫狼卫校场上却是一片沸腾的热浪。
积雪已被扫净，露出冻得硬实的黄土地，校场中心划出一大片空地。四周站满了劫狼卫军士，宛如铁桶铜城。
“咚！咚！咚！咚！”四声撼人心魄的战鼓骤然敲响，震得周边营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校场内，楚芊月早就让人筑好一处小台。楚芊月站上小台，目光扫视着台下劫狼卫众人。劫狼卫人虽少，但并不是软柿子，各个都精神抖擞。
楚芊月欲观众人比试弓箭，乃使人从自己帐里搬出三坛酒，放于台侧。虽然这酒众人前几日也没少喝，此时营里还剩下的，只有楚芊月那里有了。酒是好酒，众人都知道，但这酒从京里来，再想要可不容易，得从比试里将众人比下去赢过来。
见人到齐，楚芊月说道：“规则大家之前已经知道了，再过几日，安国公军里也将在校场检阅，是他那大的校场。”楚芊月指了指身后，“我这里不打算让所有人都去，打算先营里比一比，看看谁本事大，谁去那里继续和他安国公麾下一较高下。这酒，懂？”楚芊月指了指台下的酒说道。
“明白。”劫狼卫齐刷刷高喊道。
“好，很有精神，如此，那先比个射箭何如。”
“好。”又是一声回答。
“如此，便去准备吧。”楚芊月手一抬，示意众人散开去拿弓和找自己的坐骑。
人群里，柳辉小声嘀咕：“呀，玩骑射啊，那感觉有点难啊，我骑射没啥准头啊。”
“都一样，骑马上大多数人都射不准，不然就不会用齐射了。”柳辉身边许平岩已经跨上了马，整理了下戎装准备出发。
骑射，能在颠簸的马背上把弓搭好，弦拉好，把箭射出去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是方向还大致正确，那你就差不多是个很好的骑兵了。要是马背上还轻易射中目标，这等本事安国公都没这把握。至于马背上还能百发百中，这等人只存在于书里，在现实里许平岩带人在关外打滚了这几年都没见过。
楚芊月命人在远处挂于一个树下设好一箭垛。众人也陆续返回，各带雕弓长箭，跨鞍勒马，听候指挥。
楚芊月看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传令道：“有能射中箭垛红心者，赏酒一碗；如射不中，罚水一杯。”
骑射，最是考验功夫的一项，首先你得会骑马，识马性，还要做到双手离鞍，凭借纯粹的腰腹力量来在马身上保持平衡，万一一个颠簸......
楚芊月并不觉得自己手底下这些劫狼卫现在骑射能有多少水平，所以也不担心他们能将自己这里这些酒分完。按照她自己现在的预想，整个营里能上靶的大抵只有个五分之一，而且大部分还看运气，至于射中那垛中红心，那大概只有十人不到。
众人整装待发，跃跃欲试，楚芊月立在台上，喊道：“可有人......”
话音未落，便见人群里窜出一个身影，仔细一看乃是安国公之子柳辉。柳辉可没少随父兄逛军营，自然知道楚芊月要说些什么。不就是谁先来一试么，刚好他是个急性子。
在劫狼卫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偷偷卖柳辉一点面子，一时间倒也没人跟他抢。柳辉虽然说有关系，是西北大将军安国公之子，又和劫狼卫指挥，众人的营长，西北大营的监军关系不错，此外，柳辉不仅有点关系，而且自身实力也不差，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真打起来在营里能稳赢他的其实并不多。
柳辉夹了下座下的马，马儿带着这位小公爷飞快地往前，，如若乘风般在校场上飞过。马下四蹄扬起，奔跑间扬起阵阵黄土和枯草，正当时，柳辉抓着缰绳的手松开了，从箭袋里取出了一支箭，然后，弯弓，搭箭，瞄准。在某一瞬间，柳辉松开了弦，弓弦发出了划破空气的声音，箭矢则是在这破空的声音里加速射出。
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擦着靶飞了出去，飞到后边的地里，深深斜插入泥土之中。
柳辉放下弓看着那歪掉的一箭，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哦不，是挠了挠头盔。这算是他近来自认为骑射里射得最好的一发，但是没想到连靶子都没碰着。
然而台上却传来了掌声。有了楚芊月带头，众人也不得不拍掌以示鼓励。虽然看似没中靶，但实则已经很好了。柳辉松手时，目标方向和马前进方向近乎垂直，箭在飞行时还有一个和马前进方向相同的速度，而且还有风的干扰，又要考虑自身骑行速度，还要考虑风的方向，擦着靶飞出去并不算丢人。
有了柳辉开头，接下来后边劫狼卫众人也开始驱马上前准备射箭。不过和柳辉单人骑射不同，其余的都是三五个一组一块射箭。
确实如楚芊月所料，以劫狼卫目前这等箭术，在疾驰的马上射击目标能中靶的并不多，甚至这个预估人数还在楚芊月预料之下。
最后劫狼卫众人射完一轮后，经过统计只有四十二人能将箭射到靶上。
至于靶心，只有三人。
许平岩和他曾经他的小队里两个老兵。
“你们三合计分掉这酒，还是继续比分出胜负？”
“看众将士还想看，那就不妨多比一轮。”
“好，那么百二十步如何？”
“善。”三人回答道。
一百二十步虽然只比一百步多二十步，但是这二十步带来的难度那可不是随步数正比增长。
果然，三人一轮射下去，两人脱靶，仅有一人射中靶子，但并未射中靶心。
这一轮就三个人，规则很简单，谁能最快射中靶心，谁就赢。
诶，虽然可能有人会有速射之嫌，以射箭多来博取机会，但是开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你能跟游戏里的角色一样疯狂开弓，那也是你的本事。
最终，还是许平岩略胜一筹。十三支箭，总算是射中了靶心，其余两人同一时间内只射了九支。
虽然赢了，但是许平岩也不好受，一个时辰里拉满那么多回，现在手都是抖得厉害。
不过，许平岩确实带给了楚芊月惊喜。原本楚芊月觉得相国之子，即便来营里大抵也就和一般的的骑兵差不太多，但是今天他那么显露一手，还是觉得太小看这位了，许二少那是精锐骑兵，难怪能在柳坚帐下当精锐斥候，从狼民的领地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