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愿最终按照路易发来的定位,来到了一座清幽隐蔽的小庄园门前。
透过雕花鎏金铁门,她能看到庄园内部巴洛克风格的喷泉矗立在庭院中央。
手持花瓶的仙女雕塑低垂眼眸,水流自她的指尖倾泻而下,在下方水池中激起细碎的水花。
两侧对称的法式箱型树篱修剪得棱角分明,空气中飘散着松脂和绿叶的气息,沁人心脾。
与关晴雅家和萧祁家的中式风格不同,这座小庄园是正宗的欧式风格。
联想到路易浅金色的发丝和白皙如羊脂玉的肤色,确实像是油画中走出来的人,住在这样一座油画一般的庄园中,倒也不奇怪。
她正准备抬手按向一旁的呼叫铃,就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
“黎少爷,有失远迎!”
中年男人立刻打开铁门,将黎愿迎了进去,“殿……主人已经等候您许久,请随我来。”
黎愿跟着他穿过宽宏的前庭以及长长的连廊,来到一栋坐落在后院的白色二层小楼前。
她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去那栋宏伟庄重的主楼,看起来就压得人喘不上气。
眼前这栋小楼线条简约,也无过多装饰,看着亲切许多。
黎愿一进门就发现路易正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倚在二楼栏杆处,笑眯眯地同她打了声招呼。
“阿黎,你来了。”
黎愿也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紧绷的面容松缓许多。
“久等了,安斯利学长。”
路易下楼,伸手挥退了管家。
他十分自然地揽过黎愿的肩膀:“这宅子地处郊区,一路赶来想必也累了吧?走吧,我带你去换身舒适的衣服。”
突然的亲昵姿态让黎愿有些僵硬,她下意识地抗拒将她笼罩住的青年气息。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性别为男,又觉得这抗拒在外人看来未免有些突兀矫情。毕竟,军校生们勾肩搭背是常态。
于是她努力掩住自己的异样,随着路易一起上了楼。
路易自然察觉到了黎愿的僵硬,却依旧笑容不变,只当不知。
通过前几次的接触,他已经发现这位年幼的天才实在是有些社恐,想要与她拉进关系,需要适当增加些肢体接触。
黎愿被路易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卧室,不算很大,但布局松弛,风格雅致。
“这是你的卧室,不知道是否合你心意?”
被路易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温柔注视时,正常人很难不对他心生好感。
黎愿也不例外。
“我很喜欢,谢谢学长。”
路易轻笑一声:“跟我无需这么客气,衣服在更衣室的衣柜里,你换吧,我在门口等你。”
路易走出房间,顺便贴心地关上了门。
黎愿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舒一口气。
拉开更衣室的衣柜,里面分门别类的挂着运动装、休闲装、睡衣、家居服等。
黎愿挑了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换上,照了照镜子。
衣柜里并没有她的尺码,她只能在一堆宽大的服饰里尽力挑了这么个看起来最小码的套在身上,但穿上之后依旧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她扯了扯不断下滑的宽大领口,又将长长的袖子和裤腿挽起,这才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利落了些。
走出房间,路易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
他自然可以按照黎愿的身型订购一批衣物,这样更显贴心,但这种完完全全的待客之道其实透着一股疏离。
作为八面玲珑的储君,他深谙人与人的相处之道。
在茶厅坐定后,黎愿迫不及待地直入主题:“学长,你之前说,关于远征之途,你有相关的消息?”
路易贴心地往她面前的杯盏中夹入一小块方糖,这才悠悠开口:“是的,关于此次远征之途重启,我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
黎愿心中一喜,内部消息,一听就很值钱!
路易端起手边的红茶,轻抿一口,开始娓娓道来。
“十一年前的远征之途,让整个星际联邦失去了五名顶尖的天才,其中甚至有一位已经觉醒了SS级的精神力。”
黎愿愕然。
她知道,就目前而言,整个星际联邦也只有三个SS级精神力,没想到本可以出现第四位。
内心震颤的同时,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一个SS级天才的命,居然还不足以让星际联邦痛定思痛,硬要重启这么个没苦硬吃的环节。
看着黎愿精彩纷呈的表情,路易微微一笑,“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星际联邦为何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也要重启远征之途。”
黎愿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两个月前,星际研究所捕获了一只从未见过的高等星兽,经一系列检查实验后发现,那只星兽具备操控人类意识的能力。”
一股寒意攀上脊背,黎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操控……人类的意识?”
“没错。研究所付出巨大的代价,解码了那只星兽的意识思想,得知了一个令人惊骇的消息。”
说到这里,路易的语气变冷:“那只星兽已经通过这种能力操控了今年参与新生联赛的选手之一。”
黎愿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收缩,她愣愣地盯着路易,静静等待下文。
“很可惜,就在研究所即将解码出那名选手的身份及其目的时,那只星兽为了不暴露计划,直接选择了自毁……线索就此中断。”
“星际联邦推测,星兽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摧毁这一届新生联赛的选手们……毕竟,今年的天赋种子尤其多。”
“星兽自毁……是否意味着那个人的意识可以得到解放?”
“……很遗憾,并不会。研究所内被星兽操控意识的实验体虽然在星兽自毁的那一瞬间得到了意识上的清明,但是星兽生前植入进他们潜意识的任务指令却依旧在生效。一旦发现机会,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指令。”
黎愿倒吸一口凉气。
意识操控、植入命令……这星兽简直已经进化到了难以用目前的生物学来解释的地步。
可紧接着,她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可是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将参赛选手隔离起来严加看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