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是徐姨娘熟悉之人?”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陆兰身上。
陆兰悄然攥紧了手心,后背一片湿濡,心里恨极。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大哥会在今日回来。
若大哥不回来,她已经将脂婉送进牢狱中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恨意,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她忿然道:“说起来,脂婉也算是我姨娘熟悉的人,当时我姨娘定然没有防备脂婉,才会被脂婉偷袭,并被杀害!”
见她到了这一步,还想将杀人凶手的帽子,扣在脂婉头上,魏氏怒斥道:“陆兰,你别企图混淆视听,这位大人说的是徐姨娘熟悉之人,并看重之人,能被徐姨娘看重的,阖府除了你,还会有谁?也就只有你这个亲生女儿下手,徐姨娘才不会反抗,任由你将她杀害。
脂婉跟徐姨娘,连熟悉都算不上,又怎会是她看重之人?”
陆兰悲愤道:“伯母看重脂婉,便处处想替她洗脱嫌疑,伯母真是好算计。”
魏氏被她气笑了,“我自然看重脂婉,脂婉向来心地善良,可做不出那种丧心病狂之举,你休想将徐姨娘的死,嫁祸给她!”
“姨娘,您看到了吗?女儿连替您讨公道都做不到,女儿真是太没用了……”陆兰跪在床边,伏在徐姨娘的尸体旁,恸哭出声。
魏氏冷笑。
她真是低估了陆兰这个贱蹄子,眼见着情况对她不利,她便故意露出这副柔弱的姿态,企图博同情,并转移众人注意力。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所有人都聚集在瑶光阁?”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陆老夫人的声音。
紧接着,陆老夫和陆靖思、楼氏、陆均,便走了进来。
当看到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徐姨娘时,四人皆是大吃一惊。
尤其是陆老夫人和陆靖思,惊怒喊道:“是谁杀了徐氏?”
“怎么会这样?”陆均亦是很震惊,看到陆湛竟然回来了,有些讶异,忙上前询问,“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伏在徐姨娘尸体上恸哭的陆兰,陆湛眉间覆了一层寒意,沉声道:“是陆兰杀了徐姨娘!”
“什么?”陆均惊愣当场,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陆兰哭得更伤心了,哽咽道:“大哥,你就算要包庇脂婉,也不该将这罪名,扣在我头上,这是我的姨娘,我的生母啊,我再不孝,也不至于杀害自己的生母……”
陆靖思回过神来,怒目看向陆湛,质问道:“陆湛,你怎能这般诬蔑兰儿?徐氏可是她的生母,她如何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陆湛冷冷道:“是不是陆兰杀的,陆兰心知肚明,二叔不必急着替她喊冤!”
“是啊,陆二爷,种种证据,都指向陆姑娘,陆姑娘有重大嫌疑。”那位官员,亦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放屁,什么证据?”陆靖思暴跳如雷,“徐氏好端端地死在脂婉的屋里,依我看,她才是杀害徐氏的最大嫌疑人。”
“照二叔这么说,有小偷将赃物放在你屋里,你便就是偷盗东西的贼?”陆湛俊脸沉了下来。
陆靖思怒斥,“我可是你长辈,你怎能这么与我说话?”
“是二叔蛮不讲理在先!”陆湛声音冷淡。
“二弟什么都不了解,一来就想为陆兰开脱,还妄想将罪名扣到婉儿头上,你若哪天被陆兰那畜牲杀害了,可别后悔!”魏氏气怒道。
陆老夫人重重地杵了下手里的拐杖,痛心疾首道:“都闭嘴!现在死的是徐姨娘,你们有人心疼兰儿吗?兰儿痛失生母,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要让她担上弑母的罪名?”
魏氏讽刺道:“可怜的是徐姨娘,不是她陆兰!徐姨娘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杀害,才是真的可怜!”
“魏明慧!”陆老夫人再次重重杵了下拐杖,怒斥道,“你说话别这么刻薄,你说徐氏是兰儿杀害的,你有什么证据?”
“老夫人这话,算是说到了点上,自然是有证据,我们才会说徐姨娘是陆兰杀害的,方才仵作已经验过尸了,阿湛和这位大人,也检查了现场,所有证据,都指向是陆兰所为。”魏氏说得掷地有声。
陆老夫人面色一沉,“什么证据?”
陆靖思亦是沉着脸道:“大嫂可不能乱说!”
魏氏冷哼一声,伸手指向床边,“你们眼睛若是不瞎,应当能看得到,徐姨娘是死在这张床上的,可床上的被褥却整整齐齐,丝毫不凌乱。
这就说明,徐姨娘被杀死时,丝毫没有挣扎,她是甘愿让凶手杀害她的。
而且她表情安祥,一点痛苦惊恐都没有,甚至看起来有丝欣慰,这便说明,杀她之人,是她熟悉,且看重的。
她为什么会欣慰?
因为她达成了女儿的心愿,所以死而无憾!”
“简直是无稽之谈,徐氏已经死了,自然你想怎么说都成。”陆靖思怒斥。
“不是啊父亲,我觉得伯母说得有道理,徐姨娘看起来真的很安详,而且被褥也是整整齐齐的,一点也不凌乱,这说明,徐姨娘被杀时,她真的没有挣扎,也没有丝毫痛苦。”这时,在床边检查的陆均开口道,“可是人被杀时,怎么会不挣扎,不痛苦?除非这人是甘愿赴死的。”
陆靖思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个书呆子,心里到底向着谁?
“读书人的脑子就是比一般人聪明,均儿的书没白读。”魏氏赞赏道。
陆均搔了搔脑袋,“可是,徐姨娘为什么会甘愿赴死?为什么脸上是带着欣慰的?她帮杀她之人,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心愿?”
“好问题!”先前那官员亦是赞赏了一句,目光转向陆兰和脂婉,“这就要问问二位姑娘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了?而据方才陆大人所言,陆姑娘之前还害过脂姑娘?”
陆兰抹着眼泪,泣声道:“没有过节,我也从未害过脂婉。”
脂婉讽刺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大人,还是我来说吧。”
“脂姑娘请说。”那位官员点了点头。
“我和陆兰的过节,要从她被人玷污开始说起。”脂婉淡声道。
被人玷污四个字,让陆兰恨到了极致,她用力攥紧了掌心,哭喊道:“脂婉,我向来把你当姐姐,你非要揭开我的伤疤,才会开心,是吗?”
陆老夫人面色一沉,突然抬起手里的拐杖,打向脂婉,“你怎么这么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