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振北刚回到府里,便看到方嬷嬷等在了那里。
“国公,夫人请您去一趟兰院。”方嬷嬷上前,恭敬道。
陆振北冷峻的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夫人回来了?”
“是。”方嬷嬷含笑回道。
陆振北闻言,连身上的盔甲都来不及脱,便匆匆赶去了兰院。
这还是出了王姨娘的事情后,夫人第一次请他去兰院。
他有些受宠若惊。
兰院。
魏氏歇了一下午,人已经缓过来了。
陆振北进来时,她正在喝老鸭汤。
见他进来,她便动手给他也盛了一碗,“去净个手,赶紧来喝汤,这天气燥,喝这老鸭汤,可以败火。”
听着自家夫人有些絮叨的声音,陆振北顿了顿,很是怀念。
夫人有多久没关心自己了?
“夫人……”陆振北内心震动。
“快去啊。”魏氏仿佛没看到他的动容,催促了一句。
“好。”陆振北压下心头的激动,依言去净了手。
净好手后,他在魏氏对面的位置坐了。
他端起碗,喝了两口汤后,关切道:“夫人这次突然赶去扬州,可是婉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有一件大事。”魏氏点点头,面色严肃。
“何事?”陆振北连忙追问。
魏氏道:“你先喝汤吧,凉了不好喝。”
陆振北只好继续端起碗喝汤。
魏氏在心里斟酌半晌后,拿起团扇,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开口道:“你儿子想娶婉儿,连日子,他都自己挑好了,就定在下个月二十三!”
“噗!”
坐在对面的魏氏,看着自己团扇上溅到的汤渍,脸都绿了,“陆振北!”
陆振北被汤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魏氏一脸阴郁,扔了手里的团扇,起身过去,用力一掌拍在他的背。
陆振北险些被她一掌送上西天。
“咳咳咳咳咳……”咳得更厉害了。
这下,魏氏有些慌了,不由放轻了动作,“你没事吧?”这也太不惊吓了吧,亏他还是统领三军的大将军呢。
陆振北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刚才说谨之和婉儿?”
“是啊,就是你养出来的逆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惦记上的婉儿,现在是非婉儿不娶了。”魏氏故作头疼地说。
“不是你养出来的么……”陆振北嘀咕了一句。
魏氏不服气地说:“陆湛年少时,可是跟着你去的军营,你们爷俩待在一块儿的时间,可比跟我多多了。”
陆振北想说那时候忙着打仗,又要管理三军,他根本没什么空闲管教儿子。
但想了想,又将话咽了回去,只道:“那怎么办?谨之比婉儿大了那么多。”
“可不是?他就是老牛吃嫩草!”说起这个,魏氏也来气,“他还说,若是不能让他娶婉儿,他这辈子都不娶了,他要出家当和尚!”
陆振北嘴角抽搐了下,实在想象不出来儿子那样的性子,会说这样的话。
“这些……该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
“怎么是我编的了?我都还动用家法了,他还非要娶婉儿。”魏氏丝毫不心虚,不过她并没有将儿子坏了婉儿清白一事,告诉他。
这件事情,她知道就好,再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了。
否则婉儿以后在陆家,都要抬不起头来。
因为别人肯定会认为,是婉儿勾引的陆湛。
她可不能让婉儿受这样的委屈。
既是儿子想娶婉儿,自然得儿子承担一切。
“我把棍子都打折了,他仍坚持,之前还屡次破坏我给婉儿寻的亲事,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脸,那么大的年纪,竟然惦记一个小姑娘。”魏氏又补充了一句。
陆振北轻咳一声,为儿子说起了好话,“谨之今年也才二十五,年纪其实也不算太大,这可能就是缘份吧,他谁都瞧不上,偏就瞧上了婉儿。
定是夫人将婉儿教养得太出色了,才会让谨之那么中意婉儿。
若是婉儿愿意,便让两个孩子成亲吧,这样也能了了我们的心头大事,免得还要为两个孩子的婚事操心。”
魏氏闻言,立即道:“我都听你的,不过母亲那里,得你去说。”
陆振北:“……”
他怀疑夫人说了这么多,这句才是重点。
“怎么,你害怕母亲不同意啊?那还是算了,就让陆湛去当和尚好了。”魏氏无所谓地说。
陆振北:“……”
他轻咳一声,道:“我倒不是害怕……行了,我明早去跟她老人家说。”
“那你可得好好跟母亲说说,毕竟这是大喜事,别闹得大家不愉快。”魏氏叮嘱道。
陆振北看了她一眼,好人都被她当了。
“夫人,我今晚……”
魏氏打了个哈欠,“我累了。”
陆振北郁闷地看了她一眼,他已经许久没有与夫人共寝了。
想着,他皱眉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佟大回来过,他去了边关,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那陆轩真不是我的孩子,是王淑雅骗了我,我跟她并没任何关系。”
魏氏闻言,顿了下,淡淡道:“知道了,明日我会找佟大问清楚。”
陆振北闻言,知道夫人还是不肯信自己,心里有些失落,却没说什么,“那夫人早些入寝吧,我走了。”
“嗯。”
翌日。
陆振北一下朝,便去了福寿堂。
看到儿子前来,陆老夫人忙道:“还没用早膳吧,快来陪我一起用。”
“是。”陆振北扶着她的手,一起到桌前用膳。
“你看你都瘦了!”陆老夫人一脸心疼地给儿子夹菜,顺带数落起了魏氏,“也不知道她魏明慧,是怎么服侍你的?一天天的净往外跑,这回来了,也不来给我请安。”
“明慧她为这个家日日操持,前段时间也是因为有要紧事,才外出了,她素来不会坐船,昨日回到府里,人还没缓过来,晚些时候,她自会来向母亲请安。”陆振北为自己的妻子说起了好话。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用完饭后,陆振北开口道:“母亲,我这里有一件关于谨之的事情,要跟您说。”
“何事啊?”听说跟大孙子有关,陆老夫人急忙问道。
“谨之前几日给我来了信,说他已有心仪的姑娘,想迎娶为妻,日子他都自己看好了,就定在下个月二十三。”陆振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什么?”陆老夫人惊愕地差点没端稳手里的茶杯。
陆振北连忙将她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笑道:“母亲这是太高兴了吧?谨之终于肯娶妻了,说不定明年,您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实在是太突然了,陆老夫人有些没缓过来,这时听到明年能抱上重孙子,终于反应过来,笑眯眯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是婉儿。”陆振北含笑道。
“谁?你说谁?”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