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周林恩白天在学校上课补学分，晚上一直在构思下一支的mV的拍摄计划。
周末，他带着mV导演马克·罗曼尼克和助理福勒，飞抵阳光明媚的旧金山湾区。
飞机降落在旧金山国际机场。不同于纽约的冬日清冽，加州一月的阳光带着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棕榈树和自由的气息。
但此行并非度假，他心中装着两块难啃的硬骨头——即将为《Enemy》和《can't Feel my Face》这两首新歌拍摄的mV。
这两首歌都大量依赖电脑特效（cGI），是林恩首张专辑视觉呈现的重中之重。
然而，他麾下那家已经更名为“LINK特效”（前身是KGb特效）的公司，技术实力尚在爬坡阶段，要完美实现他脑海中那些天启原版mV的画面，难度极大。
“马克，”在前往圣拉斐尔的车上，林恩看着窗外飞逝的硅谷景象，开口道。
“《Enemy》和《can't Feel my Face》的视觉概念，你觉得LINK特效目前能hold住多少？”
马克推了推墨镜，表情严肃：
“老板，坦白说，按你构想的《can't Feel my Face》里那个全身被火焰吞噬却毫发无伤、甚至带着迷幻感歌唱的核心镜头，以我们现在的渲染能力和粒子特效水平，做出来会很假，像低成本的b级片。
《Enemy》更麻烦，你说的那些充满赛博朋克感的城市崩塌、数据流冲击、还有那个模糊的‘敌人’形象，需要顶级的动态捕捉和场景建模，这完全超出了我们团队目前的经验值。硬做，效果肯定打折扣。”
林恩点点头，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所以，我们得去‘麦加’朝圣一下。”
他目光投向远处隐约可见的、被当地人称为“the Kerner”的工业光魔总部园区。
工业光魔，乔治·卢卡斯一手创立的视觉特效帝国，是《星球大战》、《夺宝奇兵》、《终结者》等影史经典背后看不见的魔术师。
林恩希望能从这里找到解决方案，或者至少，摸清顶尖特效的成本和工艺。
而且乔治卢卡斯这位美国娱乐界的超级富豪，之前在他天行者牧场的派对上没能一见还挺遗憾的。
车子驶入ILm园区，这里没有想象中的科幻未来感，更像是一个充满创造力和技术探索的“大工坊”。
林恩一行人被前台引导至一间摆满各种电影模型（星球大战的飞船、终结者的机械臂等）和概念艺术图的会议室。
遗憾的是，乔治·卢卡斯本人并未现身。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名叫埃里克·詹森的中年白人，ILm特效制作部门的一位中层主管。
“LINK先生！欢迎来到ILm！”詹森热情地伸出手，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卢卡斯先生让我代他向您致歉，他目前正在天行者牧场全力推进《少年印第安纳·琼斯编年史》电视剧项目的后期制作和音效混录工作，同时也在筹备新电影项目的开发，实在无法分身。他非常欣赏您的音乐才华，并祝您此行顺利。”
林恩虽然有些遗憾又没能见到真人，但也表示理解。
“詹森先生，幸会。”林恩与他握手，语气沉稳。
“感谢您的时间。我对ILm的成就仰慕已久，这次来，是想了解贵公司在音乐视频特效制作方面的能力和...报价。”
詹森微微一怔，随即恢复笑容：
“当然！音乐视频也是我们重要的业务领域之一。请跟我来，我带您参观一下我们的工作流程。”
接下来的参观让林恩和马克大开眼界。
一个个独立的高性能图形工作站，屏幕上是复杂的建模软件界面。
工程师们正在手动调整模型顶点、设置关键帧动画。
渲染是逐帧进行的，速度缓慢，需要极大的耐心。
动作捕捉工作室里，演员们穿着布满感应点的紧身衣，在绿幕前做出各种夸张动作。
一切都显得高效、专业且充满技术感。
然而，当话题回到具体的项目需求和报价时，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LINK先生，”
詹森指着屏幕上正在处理的一段素材解释道。
“比如我们目前正在为迈克尔·杰克逊先生的新专辑制作一个关键特效段落。”
屏幕上，不同肤色、种族的模特正对着摄像机扭头、对口型唱歌，背景是淡紫色的幕布。
“这段几十秒的‘变脸’效果，需要极其精细的面部捕捉、肤色融合和动态变形算法，还要保证艺术美感...”
他顿了顿，报出了一个让福勒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预算在200万到300万美元之间，制作周期至少需要4到6个月。这还不包括前期拍摄和后期调色。”
林恩面不改色，心中却迅速盘算起来。
这个价格和周期，对于一首mV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即使mV的制作成本LINK唱片和大西洋唱片一人一半，自己也负担得起，但是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从詹森透露的信息中，他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mJ的新专辑特效正在制作中，且工期指向年底！
这意味着流行之王的新专辑很可能在1991年第四季度才会面世。
林恩不动声色点点头：“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坦诚，詹森先生。”
“ILm的技术确实令人惊叹，但成本和周期...对我们目前的项目来说，确实有些超出预期。”
詹森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情。
他见过太多被ILm报价吓退的音乐人和小公司了。
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理解，理解。音乐视频的预算通常比较有限。或许您可以考虑简化一些概念？
或者寻找其他更...经济实惠的解决方案？”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暗暗的优越感，显然将林恩归类为“预算有限却好高骛远的明星”了。
林恩压根没在意詹森的态度，这种小角色很难影响他的心态，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虽然自己刚刚被加冕‘巨星之名’，但流行之王的锋芒该避还是得避。
ILm的报价和mJ占用的档期信息，让他迅速调整了战略：
1，首专上市时间：必须避开mJ年底的王者归来！上半年发行是唯一选择。
2，mV特效方案： ILm路线走不通（档期已经被mJ排满），必须大幅修改，降低成本，缩短周期。
离开ILm园区，坐回车上，林恩立刻和马克讨论起来。
《Enemy》的原版mV太依赖cG了，得改。
“马克，那个模糊的‘敌人’形象，工业光魔做起来贵，我们做起来烂。得换个思路。”
马克皱眉思索：“要不...还是用老办法？找特型演员扮演你的‘敌人’？就像《counting Stars》里我们找的那个曼森家族首领的特型演员，效果就很震撼！”
“查理·辛...或者中村健一郎什么的...都很好找。”
林恩摇头否决：“不行。第一，查理辛并不配当我的‘敌人’，小角色而已。而且现在颁奖季，《低俗小说》还需要他老爹马丁·辛的人脉，不能节外生枝。
第二，中村健一郎，身份倒是够分量，但人已经死了。消费死者显得不太道德，也太小家子气。”
他顿了顿，想起之前鲍勃和自己提到的伊拉克地面战事...脑中灵光一闪。
“干脆找个长得像萨达姆·侯赛因的演员！”
马克一愣：“萨达姆？伊拉克那个？”
“对！”林恩越想思路越打开。
“让他扮演一个...嗯，类似‘独裁者’或‘压迫者’的角色。mV里可以设计他在破败的墙壁上喷涂攻击米国的标语和涂鸦，镜头穿插我在混乱的城市废墟中穿行、对抗的画面。
和歌词里‘你写在墙上的字，祈祷我堕落的词。对我的讥讽嘲笑，给我的恶名恶号’正好契合！
没必要限制在我个人的敌人，而是整个阿美莉卡的敌人。
这比虚无缥缈的cG形象更有冲击力，也更省钱！化妆、实景拍摄就能搞定大部分！”
马克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视觉冲击力强，政治隐喻也够劲！而且成本可控！我马上让人去找合适的特型演员和拍摄场地！”
“好，《Enemy》就这么定了。”
“《can't Feel my Face》的全身火焰镜头干脆删掉算了？按你的剧本，即使没有那段火焰，剧情也很完整。”马克翻着剧本建议道。
“那个火焰镜头是灵魂，不能砍...”
马克面露难色：“全身火焰...实拍风险太大，cG又贵又难做...”
林恩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谁说一定要cG？或者全身实拍？”
他在工业光魔看到那些工程师制作的火焰特效就觉得不太满意，和原版mV里后世的技术差远了，还不如实拍呢！
安全风险他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确实存在。
但随即他脑中就浮现出伊戈尔——他消防安全公司的首席化学家——兴奋地向他展示新型阻燃凝胶时的情景。
“用我们的阻燃凝胶！”林恩拍板道。
“找个特技演员，身上涂满伊戈尔搞出来的那款最新型防火凝胶。实拍！点燃真实的火焰！只需要拍他身体燃烧的画面，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火焰效果绝对真实震撼！”
“然后，”林恩继续完善方案，“通过后期特效，把特技演员的脸，换成我的脸！
表情捕捉或者绿幕补拍我的面部特写，然后合成上去。这个换脸技术，LINK特效应该能搞定吧？难度比全身cG建模渲染低多了吧？”
马克恍然大悟，兴奋地一拍大腿：
“太棒了！老板！实拍火焰的真实感是cG无法比拟的！加上我们自己的阻燃凝胶做保障，安全可控！后期只需要精准的换脸合成，这对LINK特效来说完全在能力范围内！而且——”
他眼睛放光，“这简直是给我们自己的消防产品打的最硬核广告啊！‘LINK阻燃凝胶，连LINK自己都敢用！’这宣传效果，绝了！”
林恩满意地点点头。工业光魔的昂贵像素并非唯一解，真正的创意，往往诞生于限制之中。
困扰他的两块硬骨头，在短短的车程内，被他用精明的商业头脑和资源整合能力，巧妙地拆解、转化了。
避开了昂贵的cG陷阱，利用了自身的产品优势，降低了成本，缩短了周期，甚至还能带来额外的宣传收益。
“就这么办。”林恩打了个响指，对自己的机智十分满意。
“福勒，联系伊戈尔，让他准备好足量的最新款阻燃凝胶，做好安全测试方案。
马克，你负责找特技演员和设计具体的拍摄方案，确保万无一失。LINK特效那边，让他们全力攻关换脸合成技术。”
“明白！”马克和福勒齐声应道，语气充满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