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用名字?还是我又没有用过?哼……”
赵炳森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皮鞋尖差点蹭到茶几上的玻璃杯,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我跟你说啊,苏晨,这名字可不是我瞎编的。前阵子翻报纸,财经版上总提一个叫赵天林的企业家,听着就敞亮,比我这赵炳森顺耳多了。再说赵天林这名字,又大气又稳重,我真觉得挺不错的。至于用没用过……”
他顿了顿,眯着眼挠了挠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道:“算了,你就当我用过吧!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么较真?”
赵炳森说完,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指尖夹着在桌面轻轻磕了磕,打火机“咔哒”一声燃起幽蓝的火苗,他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烟圈从鼻孔里悠悠飘出,在他眼前散开一层薄雾。
悠哉的赵炳森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一副优哉游哉、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刚才讨论的不是冒用他人名字的荒唐事,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苏晨,你说现在咱们国家的经济要飞速发展,不就得大量引进外资嘛?”
他吐了个烟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煞有介事。
“现在街上随便听听,不都是在说什么引进、接轨、中外合璧这些时尚词汇?说白了,不就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那套老道理换了个说法?我看啊,时代在变,道理没变。所以啊,我借用一下赵天林这个名字,沾沾人家的喜气和气场,也不算是过分吧?”
他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光洁的茶几上,形成一小撮灰色的碎屑。
赵炳森瞥了苏晨一眼,见她脸色沉得像乌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又漫不经心地反问道:“哎,苏晨,我倒想问问你,你怎么突然跟我打听起赵天林来了?难道我用个名字,还犯什么法了?还是说,我又犯错了,惹你不痛快了?”
苏晨看着赵炳森这副无所谓、甚至有点理直气壮的样子,胸口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积压的怒气再也忍不住。
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玻璃杯被震得嗡嗡作响,水花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开始大吼。
“犯错了没有,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你用赵天林这个名字,到处冒充什么跨国企业的大老板,穿一身名牌,戴块假劳力士,说话装腔作势的,好像多厉害、多有钱一样,其实,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尽管,苏晨已经骂的很难听了,但还是不解气,继续骂道:“你就这样,打着海外华侨、知名企业家的幌子,专门去骗那些单纯的小姑娘。人家涉世未深,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对你掏心掏肺,结果呢?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把人家姑娘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毁了人家的希望,你把人家给害了,你知道不知道啊?赵炳森,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缺德呢!我真是替你害臊,你还不如自杀呢!”
赵炳森被苏晨劈头盖脸一顿骂,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带着几分装糊涂的无辜。
他皱了皱眉,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委屈,说道:“什么?你说我坏了,还说我缺德?我问你,我怎么害人家小姑娘了?哼,你可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啊!”
他吸了口烟,眼神变得有些轻佻,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
“我赵炳森活了这么大,交往过的女人,或者干脆说是我赵炳森睡过的女人,你可以直接拿火车的车厢来装,一百个还是有的,说不定还得再加一节。可我告诉你,苏晨,我从来不会骗人家,更不会强迫人家跟我干某些事。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谈不上谁害谁。我说啊,能跟我赵炳森上过床的女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系。起码,我们之间有默契,那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是爱情的默契!”
他加重了“爱情”两个字,眼神里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深情,仿佛自己真的是个懂爱的情圣,又继续说道:“爱情,苏晨,你懂不懂啊?你一个单身这么久的人,可能体会不到这种两情相悦的感觉。我和那些姑娘,都是真心相待的,怎么能叫骗呢?”
苏晨听着赵炳森这套颠倒黑白的歪理,只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她强压着想吐的冲动,猛地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凉白开,手腕一扬,对着赵炳森的脸就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凉水顺着赵炳森的头发往下淌,打湿了他的衬衫领口,烟也被浇灭在茶几上。
“呸!你这个渣男,你还好意思说爱情!”苏晨指着他,破口大骂,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爱情?我跟你说,你这个色狗、骗子,要说你有爱情啊,那你的爱情也只是狗的爱情,纯纯的畜生爱情!眼里只有欲望,没有真心,你根本就不配提‘爱情’这两个字!”
被苏晨这么一泼一骂,赵炳森彻底不高兴了。
他猛地站起身,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
赵炳森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和愠怒,继续说道:“哎,你别太过分了啊!苏晨,这么多年没见,你人是越来越漂亮了,但是这嘴怎么越来越毒了?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对我?不就是用了个名字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还动手泼水?”
“过分?我骂你还是轻的呢!赵炳森,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样打着别人的名字,到处骗色、欺骗女人的感情,你迟早会有报应的!像你这种没良心、没底线的东西,简直就是不得好死,该死的赵炳森!你最好祈祷别栽在我手里!”
“什么……苏晨,你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啊?”
赵炳森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和辩解。
“好歹,我们也是一起去浙江买海产的老伙伴啊!当年在舟山码头,我们一起熬夜等渔船,一起跟渔民讨价还价,一起扛着海鲜箱子装车,那些日子难道都忘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该这么诅咒我吧?”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似乎在琢磨苏晨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非要说我骗女人感情,那你倒是说说,我骗的是谁?哪个女人跟你告状了?你把话说清楚,别在这里空口白牙地污蔑我!”
赵炳森也来了劲,往前逼近一步,反问起苏晨,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好!我就告诉你!你骗的女人叫方欣!就是去年在杭州西湖边上,你认识的那个方欣!你跟她说你是赵天林,是海外归来的企业家,要在国内投资建厂,还说要娶她,让她做你的老板娘。”
“你花言巧语骗了她,不仅把人家睡了,还以投资需要周转资金为由,骗了人家辛辛苦苦攒下的十万块钱!那是她爸妈留给她的养老钱,她都毫不犹豫地给了你!方欣现在天天抱着你的照片哭,对你还痴心妄想,以为你真的会回来娶她。她不知道,你早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又去骗下一个姑娘了!哎,我真是替方欣不值得!”
苏晨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和痛恨。
“赵炳森,你说,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温柔善良,长得也清秀,爱上谁不好,非要喜欢你这个满嘴谎言、没有良心的渣男!你根本就配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呸!”
苏晨说完,狠狠瞪了赵炳森一眼,转身就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警告道:“我走了,不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赵炳森,你以后离方欣远一点,不准再联系她,不准再欺骗她!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要你好看!”
话音落下,苏晨“砰”的一声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震得房间里的窗户都嗡嗡作响。
赵炳森愣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水珠,衬衫领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手里夹着的烟早就灭了。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刚才的嚣张和无所谓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自我怀疑。
赵炳森一直以为那些女人都是玩玩而已,你情我愿,可苏晨的话像一记重锤,敲醒了他混沌的思绪。
赵炳森真的骗了她的钱?还骗了她的感情?赵炳森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一丝动摇和不确定。房间里只剩下烟味和淡淡的水汽,还有他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