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冲出去的太快,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沈淮序没有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低下头,他手指动了动,对着手机上的人发去消息。
保镖把沈国栋他们送走,也仅仅是送到门口。
小区和楼栋的出口都有安排的人,隔壁的天台上也有人在执勤。
亦媚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奔跑在楼梯口的亦媚手心都是汗,她一路向上爬,希望自己能再快一点,赶在谈司离开之前上楼。
呼吸急促,她肺都感觉快爆炸了。
在爆炸之前,终于看见了天台的门。
亦媚脸上一喜,下意识跑过去,推开门。
天台上,什么都没有。
她下意识看向隔壁的天台——
一个男人正在那,用红外摄像头对着她,另一只手打着电话,似乎在跟沈淮序汇报情况。
亦媚心头蒙上一层阴霾,身体慢慢往后退去。
一直到,靠上天台边缘。
这时,天台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几个保镖上来,其中为首的还拿着手机。
里面赫然是沈淮序的脸。
他看向亦媚,平静的说:“玩够了吗,玩够了就可以回来了。”
亦媚刚得到的一线希望在这一刻被重重打破。
呼吸起伏几秒,她绷紧唇角:“我不要回去。”
沈淮序摇了摇头。
随后,亦媚听见他对着那些人说:“把小姐带下来。”
几个人上前,成包围的态势,把亦媚层层围绕在其中,守株待兔。
亦媚无法,下意识屈膝上了天台边缘。
几厘米之隔。
下方是席卷着狂风的无尽深渊,一步就会消香玉陨。
而前方是看不见曙光的回笼道路。
亦媚精神紧绷作一线,垂在身侧的手掐紧做拳。
指关泛白,关节突起。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开口道:“我不想回去。”
沈淮序眸色深深,“他们都不要你了,你已经没有家了,和我在一起不好吗,我们可以是兄妹、也可以是恋人,还可以是夫妻——”
他站起身,身后的背景在跟着晃动。
看着是出了门。
男人声音不徐不疾:“还是说,你舍得离开哥哥。”
亦媚没说话,只是有一瞬的失神。
几个保镖见状,又靠近了一些。
他们靠近的同时,亦媚也往后退了几步。
几天被关起来当做金丝雀的生活,已经让她的心灵足够疲惫,听见沈国栋夫妻的话,对她来说更是一记重锤。
现在沈淮序又这么步步紧逼——
亦媚是逆反心理上来了,也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目光望后漆黑的身下看过去。
亦媚眼神恍惚一瞬,是不是这么下去也不错?
还没来得及想,脚踝猛然被人一扯。
亦媚的身体重重往后倒去。
紧跟着,是一阵惊呼和嘶吼,身体重重向下坠。
狂风都在耳边撕裂开来。
亦媚下意识紧紧闭上眼,迎接重物落地的痛楚!
身体却被人捞进怀里,贴上温热胸膛。
亦媚一愣。
眼下也顾不得害怕了,抬头向上望去。
男人眉头微蹙,眼神却没有任何恐惧,有的只是冷静和沉淡,他翻了个身,牢牢把亦媚控制在自己的身上。
抬起头,语气却是和往常如出一辙的戏谑调侃:“都说了,要死只能死在我身上,你现在在干嘛,还会跳楼寻死了?”
亦媚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谈司:“这不是放不下心——”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亦媚整颗心都被吊起来了。
然而,下一秒——
谈司抬唇覆上她的唇瓣,长驱直入。
汹涌的心跳混在呼吸里,和眼泪一起淌进舌蕾,散发着幽幽苦味。
亦媚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眼泪流得更凶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下坠的速度早就放缓。
一点点的。
最后停了下来。
谈司抬起头同天台上的沈淮序对视,忽而勾唇嘲讽一笑。
沈淮序放在身边的手收紧。
这一局的胜负已经定了。
沈淮序输了。
沈淮序转过头,“船已经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旁边的人回道:“只是沈总,咱们不带上亦媚小姐了吗——”
自从沈国栋找上门之后,沈淮序就猜到了在容城时他输了,不然沈国栋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冲破防线,上门。
现在亦媚也被谈司带走。
他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再把亦媚带走了。
还有可能,连他自己都要折在里面。
他眸色的暗晦如同散不开的雾,抬眼看了一眼保镖,淡淡说:“等之后有机会,我会亲自回来带她走的。”
保镖意识到这话里的意思,纷纷低下头。
随即,一簇身影消失在浓浓黑暗中。
时间太长。
亦媚恐惧过后,这会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悬在两米开外的身体,又抬头看了看谈司。
“这是怎么回事?”
谈司侧过头看向扒在自己身上的亦媚,攥住她的手往腰上一模。
结实的尼龙绳索牢牢箍住他,承担起两人的重量。
亦媚微微一愣。
继而,远处照射过来的灯光让她当场闭了闭眼。
耳边是由远及近的犬类狂吠的声音,还有人声,和脚步声。
他们把谈司他们放下来。
亦媚双脚触碰在地面,后知后觉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同时来的,是止不住发抖的身体,她跌坐在地,又被其他人扶了起来,带着上了车。
谈司就坐在她的旁边,给她倒了一壶温水。
“看来这几天他没怎么亏待你,都没瘦,胖了一圈。”
亦媚伸手拧了他一把,再接过水,喝上一小口。
温热的水流进食管,将那些不稳定的、恐惧的情绪沉了下去,只剩下指尖些许的颤栗。
谈司长臂一伸,把她拢进怀里。
亦媚动了动。
眼见人不肯放开,倒是没有挣扎的太过,仅仅是坐在他怀里。
男人的手法像是在撸一只小猫,沿着她背脊骨一点点顺下去,摩挲着肌肤,亦媚也在这种手法里情绪一点点平稳下来,眼睫低垂,她的身体微微倾斜,靠在谈司的肩头。
车厢内安静沉默。
唯有一些撞击在玻璃上的风声表示还在继续前行。
最终,车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男人弯下腰,把女人抱进别墅,一路上了二楼,走到最里侧的房间里,轻轻把人放下。
随后,他准备离开。
女人的指尖勾上了他的衣袖。